第三杯酒竟然敬了柳柳,小百靈內心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一個做飯的婆子能與班主和她這個當家花旦同桌已經是天大的賞臉了,怎麼班主還要給她單獨敬酒?這是要讓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萬千寵愛了嗎?難道當初班主對自己的保證不作數了嗎?
“班主,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這柳柳可是在眾人麵前起過誓的。”她轉頭對羅溪說:“柳柳不會不記得了吧?”
段良才知道這小百靈一定使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逼迫柳柳什麼事了,她已經殘害了戲班裏不少小花旦的苗子。以前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那些苗子還要等上好幾年才能上台,再說他們的天賦確實不行。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柳柳已經得了二公子的喜歡若是這個時候被小百靈迫害了,他豈不是要失去一個壯大朝鳳班的絕佳機會?
他很鄭重地問:“誓言?什麼誓言?我怎麼不知道?”
小百靈:“您不知道不代表他們都不知道,你問問他們去,沒進城的時候柳柳是不是當著咱的麵起誓了?”
段良才陰著臉問眾人:“真的嗎?”聽著像問,其實就是告誡班子裏的人:我看你們誰敢說聽見了!
小百靈在朝鳳班確實地位很高,卻依然高不過班主,更何況現在柳柳的地位已經上來了,雖然八字還沒一撇,眾人已經把柳柳歸為二公子的人。一個背後是公子,一個背後是管家,誰大誰小大家心裏都沒數嗎?所以在場沒有人吱聲。
小百靈從來都是一呼百應的,哪裏受過這等委屈?她站起來說道:“怎麼了?都啞巴了?剛才看你們拍馬屁時候不是說得挺歡嗎?這柳柳當初可是在大家麵前起過誓的,說她來這朝鳳班絕不學戲,絕不唱戲。若有違背誓言,五雷轟頂,他弟弟不治而亡。”
“若是你現在退出尚且罷了,若是還敢妄想其他,你不怕五雷轟頂,就不怕你弟弟有個三長兩短嗎?”
段良才大怒,他覺得這個小百靈真的是太過分了:“小百靈……”他還要說什麼,被旁邊的人攔住了。
“班主別生氣,小百靈說的沒錯。”說話的是羅溪。
班主聽了這個生氣,他這麼為對方遮掩,就是為了讓她有個往上爬的出路,怎麼她自己這麼不識好歹呢?不過接下來他聽到的話確實很舒心啊。
小百靈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們看看,她自己都承認了。”
不過接下來羅溪說的話讓小百靈氣歪了臉,“你也說了,我的誓言是不學戲,不唱戲。我做到了啊!你們學戲的時候我去聽了嗎?你那麼多眼線若是看到我偷學,早就把我打出來了吧?再說我演的這出巧打笨匪是你們朝鳳班的劇本嗎?若是之前就有,怎麼沒見使出來呢?”
老旦演員其實是個年紀不太大的姑娘。她原本不想演老太太,想演個旦角,以前偶爾也客串一下。不過自從小百靈入了戲班,她就一次旦角的機會都沒有了,就連練嗓子都不被允許。每次練嗓子,都有小百靈的打手跟在身邊,她深有感觸說:“可不是麼,這小百靈的眼睛可是最靈的,不管在哪個角落,她可是都能發現呢。再說這出戲確實好,你看那滿堂彩,嘖嘖嘖。”
小百靈氣急:“你?哼,就算你沒學戲,你總唱戲了吧?這總是違背誓言了吧?”
羅溪反問:“我唱了嗎?從頭到尾我隻有念白,沒唱過一句。在這裏坐著的都是這行的老人了,我有沒有一句唱腔,他們心裏沒數嗎?”
眾人回想了一下,還真是一句唱腔都沒有,都是念白,再不就是身段,哪裏有唱過一句?紛紛點頭確認說道:“可不是?還真沒唱過一句呢。”
唱戲,其實是唱腔,念白,身段等綜合在一起的統稱,之前說的,小百靈以及眾人都以為是這個廣義的唱。可是到了現在,羅溪解釋為狹義的唱腔,眾人完全故意忽略了羅溪偷換概念這件事。也怪這小百靈平日裏仗著得寵太囂張跋扈,明裏暗裏把人都得罪了。到了關鍵時刻,絕大多數人都不幫她了。
一頓豐盛的晚宴,大家吃得各懷心事。散場之後,小百靈攔住了羅溪,說道:“別以為你唱過一場戲就以為自己成個角兒了,還差得遠呢。”
羅溪無語,這不過就是她為了任務作掩護的身份,堂堂王妃不是挺好嗎?犯得上和你搶這麼個拋頭露麵的位置嗎?“還是那句話,我是來給弟弟看病的,能進普濟堂就是為了給弟弟看病。至於其他,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不過順便說一句,我在這裏的時間若是誰讓我或者我弟弟不痛快,我也絕不會讓他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