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驚天秘聞在大殿之上就這樣被掀了開來,在短暫的死寂過後,大臣們嘰嘰喳喳雜亂的聲響頓時沸反盈天,有一小撥本來就看不慣太後獨攬大權的臣子堅定不移地相信瑞王爺所說不假,也有堅定不移地站在皇上與太後這邊,痛斥瑞王此舉乃是狼子野心,應當誅殺,再剩下的,便是知曉當年內情的人,此刻強壓著心頭的不安,唯唯諾諾地兩邊附和著別人的話。
“都給哀家閉嘴!”那吵鬧的聲響像是一柄堅硬的錘子,一下下地砸在她的太陽穴上,讓她腦袋裏麵一片暈沉沉的,太後怒了,拂袖將大殿之上的一隻上好的細瓷花瓶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這一聲巨響令嘈雜的大殿安靜了下來,太後眯起眼睛,顫抖的指尖直直地指向唐異軒,“什麼叫做養虎為患,哀家今日總算是明白了!當年哀家憐你年幼,將你收在身邊撫養,如今你卻轉過身來反咬哀家一口,如此汙蔑哀家!好一個瑞王!你如何對得起哀家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大家都知道,太後娘娘您對王爺有養育之恩的確不假,可瑞王爺的生母是如何丟了那條命的,在場的諸位,怕是就都不知道了吧?”
聽到太後說那話,陸子今一邊微笑一邊搖頭,聽她痛斥完了之後,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陳年往事,如今要查起來還真是費了一番功夫,太後娘娘手段的確狠辣,卻也太過自信,沒能想到殺人滅口。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太後娘娘,當年您對王爺的生母做了什麼,我不說,想必你的心裏也早已經一清二楚了吧。”
太後的身體因為極度地憤怒而顫抖了起來,隨時都像是要站立不穩倒下去一般,忽然,隻聽她冷笑一聲,聲音裏已然有了幾分歇斯底裏的感覺,“是我殺了她又怎樣?!在這後宮裏麵生存下去的女人,有幾個手上沒有沾過血汙?!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過錯!”
唐異軒厭惡的掃了太後一眼,冷聲道:“那些陳年往事,就算能夠查的清楚,證據卻也是模糊的,我也已經沒有興趣再來同你計較,可擅自篡改先帝遺詔這件事,卻是鐵證如山,任憑你如何狡辯,也開脫不得。”
“你憑什麼汙蔑哀家篡改遺詔?!”太後圓瞪雙眼,怒氣衝衝。
“就憑先帝真正的遺詔就在我的手中。”唐異軒輕蔑地掃了一眼太後,緩緩地吐出了這句話。
他自木盒中取出了那份卷軸,淡然道:“這宮裏頭,曾經伺候過先帝的老人不在少數,這份遺詔上麵的字跡和印章是真是假,大可找來他們挨個辨認。其實就算不用找到他們,光是憑太後娘娘您,就可以看得出這遺詔是真還是假了吧。”
大殿之上頓時又是一片嘩然,平日莊嚴肅穆的地方,此刻竟亂糟糟地像是市井街頭一般。
如山鐵證擺在眼前,太後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臉色慘白地向後踉蹌了幾步。如今她還可以做什麼呢,那份遺詔,分明就是當年失蹤了的,先帝真正的遺詔!難怪,難怪她遍尋不得,原來竟是被這個平日看起來不聲不響的瑞王給暗自收了去!
向來不可一世的太後,在這短短的片刻過後,像是眨眼間便蒼老了似的,一雙淩厲的鳳眼在此刻也失去了眸中的銳利。她不敢,也不能真的找來人辨認,哪怕現在她再如何拖延,事實的真相都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了。
看見太後這幅模樣,唐異軒手中所持之物是真是假,大家心中便已經明白了。
一直在旁沉默著的皇帝,慢慢地走到了唐異軒的麵前,目光複雜,“軒弟,皇兄隻問你一句,你剛才所說的,可是字字屬實?”
唐異軒輕歎一聲,雙目定定地直視著皇帝的雙眸:“皇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