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燈火雨中船。客思綿綿。離亭春草又秋煙。似與輕鷗盟未了,來去年年”。

不知道輪回了多少轉,也不知時間的白馬跑了多少年。如今卻願意停下腳步,回頭去看看。在隨波逐流的生活中,不知道掉落了多少東西。這個世界沒有四次元口袋,也沒有無限手套,時間那老頭也很是個摳門鬼,從不會憐憫任何人。可我的思緒已經離開書桌穿過窗口,飛向了高空,飛過了一幢幢高樓,金黃的麥田,巍巍的高山,盤旋在了那一片靜謐的村莊上空。它帶我回去了,回去找回屬於我的枝枝蔓蔓。

“風來了,雨來了,拉屎的狗兒起來了”,破舊的屋簷下,一群小孩衝著即將即將飄過來的烏雲嘶喊著,好像聲音越大天上那位散播雨水的老人就能聽見,他們樂此不疲,慵懶的太陽像是害怕了孩童們的喧囂也躲起來,陰風開始出來作祟,正直九月天雖說不上太熱,吹在人身上卻直打哆嗦。

門口的長木板凳上坐著一位滿臉慈善的老嫗,臉上的皺紋和那凳子的裂口一樣多,手裏拿著還未搓完的玉米棒子,扯著長長的聲音喊著,“多娃子,天老爺要下雨了,回來收包穀咯”。孩群中一個赤裸著上身娃子,穿著與他那條肉嘟嘟的短腿不太匹配的長褲,光著的腳丫子踩在被太陽曬得滾燙的水泥地上,腳弓得像隔壁老婆子的駝背一樣蜷縮在一起,左腳扣著右腳,腳趾丫縫子都可以搓出養活一顆包穀的泥。

“來了”被叫做多娃子的孩子不舍的回頭看了又看,確定現在天上那位老人不會帶著他的鼻涕口水下來,又趕忙過來一手扶住將要起身的婆婆,“我來我來,你坐嘛”,搶過婆婆手中的玉米棒子,隨手一丟,簌簌兩下,精準的落進了背篼裏,衝著老人比了個勝利的收拾,咧著大門牙肆無忌憚的笑著,隻有在這位老人麵前他才會笑的如此“明目張膽”。

老人佯裝怒到,“你以為你還小嘛,沒個正形,你爺爺看到了又要說...”

“不踏實”多娃子搶著說道。

老人也被逗笑了,拿著鏟子掃把去收鋪在院子裏的金黃,多娃子像個猴子,奪過婆婆手裏的工具搶先一步。

他隻想著婆婆爺爺是這世界最親近的人了,他似乎永遠有精力去搶過他們手中的活。

爺爺是個老黨員,也是個“老頑固”了,但他隻要和院裏其他老太老頭談到他那孫子,哦喲,那可不得了,可能是世界上最好最聽話的娃了吧。

多娃子叫羅友多,友多友多,多多益善嘛,就像一個叫巴巴耶娃的外國佬曾說過“朋友一千個也嫌少,敵人一個也嫌多”。可友多似乎天生生的內向,除了家裏院裏的幾個兄弟姐妹,和外麵的女孩說話都會臉紅,要是哪個大人開他的玩笑,說他喜歡哪個女同學,他準兒躺在地上發火,非得把自己滾的一身灰,把臉用眼淚抹的胡亂,還要好幾個大人勸了又勸才會就此罷休。。

每每說到他的父母,多娃子心裏似乎掀不起多大波瀾,這也不怪,從他記事起他們就隻存在於爺爺婆婆的口中、逢年過節的書信裏,院裏叔叔伯伯飯後茶餘的杯沿間。他也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他喜歡爺爺為他削的木劍,喜歡給他們起各種牛逼的名字,他也喜歡晚上躺在婆婆的腿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偶爾為哪顆是牛郎織女星與鄰家哥哥爭論幾句。這樣的日子他很開心,感覺生活該一直是這樣。

對了,他還有個妹妹,同父同母,長得卻和他大相庭徑,妹妹乖巧玲瓏,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清澈,仔細一看倒有幾分書中“麵若夾桃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似春水蕩漾”的韻味了,在城裏人看來這女娃子定是“略施粉黛貌傾城”的底子了,隻是跟了他這哥哥,整天被當做丫鬟一樣使來使去,又跟著那些哥兒們玩的都是些“武俠遊俠,刀光劍影”,有時玩的不趁大哥哥們的意,或是不小心將哪位哥哥“誤殺”,就會由於年齡太小而被踢出遊戲,小丫頭也隻有頂著她的灰頭土臉去爺爺那尋找安慰,臉上卻也看不出什麼失落,更別說她的哥哥了,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慢慢的去真正理解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