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幾近顫抖的聲音問道:“你身上的這些,是哪來的?”
男人黑色的碎發下水滴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下,被遮蓋的俊臉麵無表情,薄唇沒有啟動的跡象,眼眸外覆著的一層霧氣濕意,把情緒掩飾得更加難以捉摸。
“你說啊——!!!”
從淺去拽他的手腕,每一字每一句歇斯底裏地咆哮出來,最後的尾音甚至帶著哭腔。
辛臨看著她,也隻是看著。
“你手背上的燒疤,後背的劃痕,以及小腿的槍傷……是上一次救我導致的,是嗎。”
“為什麼不告訴我救我的人是你,為什麼要瞞著。”
“我還以為你每次做之前把燈關了是討厭我不想看見我這張臉,沒想到是不想讓我看到你身上這些傷……”
“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我。”
從淺說的每一個不間斷的提問之後,聲音都要低下去啞下去幾分,越來越低啞過後是控製不住的哭腔。
她抬手想推他但一點力氣使不上。
指尖覆在他後背上,觸及到每一個或深或淺的痕跡時,眼淚控製不住落下來,比每次哭得都要凶。
“你明明是喜歡我的,為什麼要這樣。”從淺哽咽著,“你是怎麼做到的,一邊喜歡我一邊討厭我。”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男人目光似乎有所動容,維持著原本的姿勢站在花灑下,衝下來的水滴對身上的痕跡起到掩蓋的作用——
但事到如今,掩蓋也沒用。
任由她哭鬧好長時間,辛臨才反手摁住她,眼神一如既往薄涼,語氣也沒因為她的哭而溫柔幾分,隻淡聲陳述,“我沒說討厭你。”
“那你也沒說過喜歡我,還對我愛搭不理,你知道我這些年怎麼過的嗎?”
“淺淺。”
“我要你現在告訴我,你喜歡我還是討厭我,你說啊!說啊——!到底是……”
從淺的話還沒說完,隻覺身體懸空,位置一轉,下一秒,大量的溫水從頭頂上灑下,她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後背貼著沾著水霧的冰涼牆壁。
而男人就在前方。
辛臨低頭,不算溫柔地吻著她眉眼上的水滴,帶一種克製的粗魯,觀察仔細的話可以嗅到他紊亂的氣息。
從淺微怔片刻,突然感覺到疼痛的傳來,“辛臨你…………嗚嗚——”
…………
清晨。
辛九吃早飯的時候接到了哥哥的電話。
“她找過你嗎?”
“啊?”辛九愣了下,“你是說嫂子嗎,她昨天晚上不是被你帶走了嗎?”
“她不見了。”
“又走了?”對於這個結果,辛九不是很意外,語重心長,“哥哥,不是我說你,對待女孩子就應該溫柔點嘛,你想把她留下來就采取好一點的方式。”
“我去找她。”
“找她做什麼,你又不喜歡人家。”
“誰說我不喜歡她?”
“……”
辛九微怔後,發現通話已經被掛了。
等等……她剛才聽見哥哥說什麼了?
她沒聽錯吧。
讓辛臨這樣的無情大佬說喜歡,相當於逼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去喜歡洋娃娃。
陸未修在辛九對桌坐下,問道:“誰打來的?”
“我哥。”辛九陳述,“嫂子沒了,他來找我問問。”
“你知道?”
“當然不知道啊。”她聳肩,“從淺嫂子她這幾年在外巡演,找不到她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這一次,我哥估計是真的找不到了。”
陸未修原本對辛臨沒什麼敵意,畢竟是大舅哥,但是結合之前的種種,他現在聽說辛臨找不到媳婦。
真開心:)
表麵上,還是裝一裝,像是略微同情關心地問:“為什麼?”
“因為我嫂子沒留下線索,不想讓他找到唄。”辛九說得頭頭是道,“我哥也是,自欺欺人。他們兩之所以在一起,說是因為從淺嫂子給他酒裏下藥,兩人發生關係才被迫結婚,實際上我哥那樣的人,誰有機會給他下藥啊。”
還不是,縱容。
當然也許辛臨不會坦然承認。
人潛意識裏的行為,大腦是不承認的。
陸未修:“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她想讓你哥找到她的話,應該是會留一些線索的,對嗎?”
辛九:“對啊。”
陸未修:“那你解釋解釋你之前離開沒留線索的事情?”
“……”
“不想讓我找到?”
“……”
不是,這個就扯遠了。
怎麼就扯到她身上了?
辛九靜靜喝著牛奶,沉住氣,一定要沉住氣。
隻要她不承認。
她就沒做過這件事。
“不說話是吧。”陸未修好整以暇,“待會去健身房跑步去。”
“啊?”
“你體力太差。”一頓,陸未修又道:“當然,我主要是為了你健康著想。”
辛九:“我不信,臭男人,你就是為了你的性/福。”
陸未修:“一天四十個深蹲,提臀瘦腰。”
辛九:“……”
陸未修:“練好後找我,免費幫你測試效果。”
辛九:“……”
測你個錘子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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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胡還在陸與那裏。
陸氏夫婦沒有著急接崽崽。
不是為了刻意過二人世界,而是崽崽既然對陸與蠻有好感,就暫時寄養。
直到陸與打電話過來。
電話裏慷慨激情地講一遍他和胡胡恩愛有加但不得不產生一段虐戀情深,畢竟人狐殊途,希望原主人還是將它盡快帶走吧。
“我第一次見過會開門的狐狸。”
“表哥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在床上和小姐姐玩遊戲玩得正嗨,這隻狐狸慢悠悠進來之後盯著我倆看。”
“如果我因為這條狐狸變成萎男的話,表哥你應該對我負責,哦不,你應該花錢給我治療。”
陸未修和辛九仔細聽完訴苦之後。
陸未修問:“我有個朋友想知道你們玩什麼遊戲能玩那麼嗨。”
辛九:“不,我不想知道。”
陸與:“……”
崽崽被接走的時候還依依不舍。
當然以它尊貴的狐族血統,眼神並非依依不舍,而是蒼涼,藐視掃量著陸與的家,眼神裏寫著一種侵占領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