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恬機械的剝著手裏的毛豆,滿腦子都是大姑薑海燕的血盆大口,和耳邊嗡嗡嗡的說話聲。

“你看看你,沒有學曆,就是高中畢業,能有個什麼出息?現在這個社會,本科生都要掃大街了,你一個高中生能幹什麼?還有你的工作,實在是擺不上台麵,就是做個營業員收銀員也比在服裝廠聽起來讓人舒服吧!”

“別說現在這個社會,就是我們那個年代,在紡織廠做女工照樣要被人看不起的。”

“聽說你一個月工資才一千多塊錢?自己都養不活自己了吧,那你爸媽,你奶奶,這輩子還能享到你的福?”

“二姑這麼說你可別記恨,我都是為了你好才跟你說這些,你是我親侄女,我可不是盼著你好嘛。”

任憑薑海燕一句接著一句的說,薑恬隻木著一張臉不停的剝毛豆,懶的回應她。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穿越了,第一次,她穿成了一個古代庶女,先是宅鬥再是宮鬥,鬥的她精疲力盡,香消玉殞的時候反而成了她的解脫。

她當時剛從現代穿過去,自詡佛係少女,隻想一輩子混吃等死。

後來發現,佛係的結果就是某一天會像鹹魚一樣死去,這才爆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欲望,被動的開始為了生存和更好的生存而奮鬥終生。

第二次穿越,刷新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那是一個仙俠世界,她是武夷老祖的門人,而武夷老祖,是一隻得道成仙的蜘蛛精。-_-||

盡管已經穿越過一次,可她從小接受的唯物主義世界觀早已根深蒂固,因此,她的修行之路可謂艱苦卓絕,困難重重。

武夷山上,跟她同時入門的師兄師姐們紛紛修成正果,即便不成仙,也能成了一方高人。降妖除魔、長生不老、禦劍飛行、通曉法術,還有什麼煉丹、陣法、符文、測算的就更加不在話下。

而她,一事無成,連辟穀之類的簡單法術都無法參透,幾十年,就學會了一套劍法,還是不帶法術的那一種。

如此愚鈍的資質,連閉關修煉的武夷老祖都被驚動了。仔細查看了她的氣門,發現她日夜修煉的成果,就是微薄到近似於無的靈力。

“真是怪哉,此種情形,幾千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碰上。”

用武夷老祖的話說,時間萬物皆可修行,不論是一株花、一棵樹、還是一塊石頭、一柱佛香。

換句話說,也就是她連一株花、一棵樹、一塊石頭、一柱佛香都不如!-_-||

好在她也不是一無是處,修行不成,於做飯釀蜜上倒是精益求精。門下之人大多辟穀不食,隻有她一日三餐偷懶不得,每日做飯自我陶醉時,倒有不少師兄弟妹們聞香而至,嚐上兩口,一飽口腹之欲。

偶爾,山中有客時,師父武夷老祖也讓她做上兩道待客的點心。

“門下之規,學成者入世曆練,你功法未成,就在此處待著吧。”

她始終認為,師父沒有將她一腳踢下武夷山,是給予她的特殊優待。

總之,那一生,她至死未曾離開過武夷山一步,直至終老。

當她白發垂髫,日漸消弭之時,常有師兄弟們前來探望。

“凡世中人總說咱們武夷山仙氣縹緲,是神仙下凡,能青春永駐,壽與天齊。若是讓他們見到你如今的老態,咱們武夷山的名頭可就要改了。”

一日三餐,日漸衰老,可不就是凡人嘛。

她的一生,短短幾十年,於其他師兄弟妹們而言,不過彈指一瞬。

算起來,這是她第三次穿越。比不上第一次苦逼,也比不上第二次崩三觀,可也沒有多少可取之處。要想把這副爛牌打好,也是要費好一番心思的。

來這裏已經兩天,原主大致的情形她也算是摸透了。

薑家住在S市的老居民區,一家五口人擠在不到五十平方的房子裏。薑父薑母都是廠裏的工人,拚命幹一個月也隻拿幾千塊錢的那一種,屬於社會最底層。

這種條件的家庭,在大城市裏養兩個孩子,日子確實過的有些緊巴。

薑恬有個弟弟叫薑維,現在正在讀高中,三個月前,原主高考結束,成績達到了本三分數線,可重男輕女的家庭卻不樂意供原主上學,不讓她填誌願不說,還逼著原主去服裝廠打工。

幾天前,在全國流感肆虐的大環境下,一向體抗力不強的原主中招了,一度發燒到四十度多。正常的家庭早就送孩子去醫院了,可薑家明顯不是正常的家庭。

原主的奶奶薑老太,堅持認為感冒發燒在家裏歇著就好,不用去醫院花那個錢。

就這樣,原主的病情被耽誤了,這也成了薑恬穿越的契機。

她穿過來時,原主體內的病毒數量已經達到了人體不可代謝的高度,薑恬在上一世雖然沒有習成仙術,但門內的強身健體之法她倒是修習的很是全麵,配合獨特的吐呐之法,將將把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