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她的臉色拉了下來,“你既然知道已經付出了這麼多就不應該在最後一個關頭撤退,要不然你對得起我這一番心血嘛?!”
“滾!我叫你滾聽到沒有!”我漲紅了臉,破口大罵。
張天師嬉皮笑臉地過來打哈哈:“靜靜,你不要那麼激動嘛,好,我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要是··········”
“你個禽獸,你給我閉嘴!”我怒極反笑,“你把張啟一和淩魂當作什麼,你的工具嘛?他們跟了你這麼多年,對你敬重有加,視你如師如父,你竟然為了一個賤女人不惜利用他們,甚至他們的家人來達到你們共同的目的!張啟一和張啟平的父親是不是你殺的?桃花村是不是你開辟的?你有通神之術卻用來幹這些勾當,我替你感到不齒。”
“你········”張天師氣得渾身發抖。
“滾,都給我滾,不要髒了我的地!”我嘭的一聲關上了門,轉身望著床上的張啟一淚如雨下。
我早該想到
“張啟一,張啟一·······你醒醒好不好,我們不學什麼法術了,我們去做對平凡夫妻,過人間的生活好不好?”我一遍遍拂著他的手掌,控製不住放聲大哭。
他沉默著,紋絲未動。
尾聲:十年
杭州的天氣總是霧蒙蒙的,仿佛一件陳年褪色的大衣,總也洗不幹淨。我在這裏生活十年了,在西湖邊上買了一處老宅,經過翻修,外牆依舊留著八九十年代那種蔥蘢黛青的細密苔蘚,和簷上古舊的雕花。可是裏麵和現在的小別墅配套一樣,溫暖舒適。
早上和一群老頭老太太一起在蘇堤上散散步,溜溜鳥,然後給他擦拭身體,做早飯,畫畫,對的,在照顧他之外我還利用閑暇時間學習畫畫。
日子久了,和周圍的人也熟稔了,隔壁鄰居王阿姨看我安靜本分,對我多有照顧。可能是同為女人的緣故,我明白她對我的照顧是出於憐憫和惋惜:一個女兒家,正值清春貌美之際卻還要照顧個癱瘓的丈夫,非常不容易,好幾次她看著我的背影都忍不住搖頭歎氣,說:可惜了,可惜了······
我一笑,不置可否。
我每天都要為張啟一擦身,對著他說一會兒話。有時候日子久了我也會開始擔憂他到底能不能醒過來,這種想法也僅僅隻是一瞬間,不一會兒我又會自我安慰般地喃喃自語,笑著對他沉睡的麵容說:“我知道你一定會醒來的,沒關係,我會一直等你!”
這一天,我像往常一樣為他擦身,給他洗滿頭烏黑的頭發,溫熱的水汽從盆裏冒出來,我的手穿梭在他的頭皮間,突然,我的指間感覺到他的頭在微微的動,我嚇壞了,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停下了,又不由自主地細細看了一遍。
“靜靜”他的雙眸緩緩睜開,兩行清淚自那閃爍的瞳仁蜿蜒而下,“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