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了土炕上,誰會想到一餐飯都需要幾百兩銀子的唐莊主會睡在這樣的地方,可誰又知道她睡在這樣的地方才是最心安的。
朱劍美至今還不理她無非是在怪她的那次見死不救罷了。不過,她也知道,換做是此刻,那個女人她也不會救的。
那是五年前......
屋內,唐婉兒在與自己對弈,一盤棋剛剛落下幾個棋子,朱劍美走進來,坐在她的對麵,“唐門主的傷好些了嗎?”朱劍美撚起一個棋子,落在棋盤。
“還好,不會留疤。”唐婉兒淡淡地說道,將一子放到朱劍美所執黑子的下方。
“以唐門主的醫術,自然不會留疤,否則那麼美麗的身子,可惜了。”朱劍美由落下一子。
唐婉兒微微一笑,“你會娶她嗎?”
朱劍美一挑眉,“誰?”
“俏桂花姐姐。”棋不用再下,唐婉兒輸了,“為何我總是贏不過你?”
“俏姑娘隻是朱某的朋友,在下隻輸過一次。”朱劍美用一句話回答了唐婉兒。
唐婉兒苦笑,“朋友?那上官月舞呢?也是朋友?她的缺陷你不嫌棄?”
“朱某前來是有一事相求,請唐門主為她解毒。”棋又重新開一盤,朱劍美先落下白子。
“五年前我說解不了的毒,五年之後也解不了。”唐婉兒冷冷一笑,果然是為了她而來。
“朱某已經找到了藍月水,十年前唐門主說解毒需要的一味藥引,在下找到了。”朱劍美為一女子相求唐婉兒,神色間沒有半點諂媚,趨炎附勢。
“既然如此,本門主定當竭盡全力為上官姐姐解毒。”唐婉兒壓製住心中的暗湧,答應道。
“多謝,明日朱某便帶她過來。”朱劍美微微一笑,這笑中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上官月舞,人如其名,是憑著一雙腳便能驚豔四座的女子,她的人太美,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一張臉無需裝飾,便姹紫嫣紅,她的舞,正如桃花開到五月時濃豔,漿果九月正飽滿,使看的人不禁感歎,這世上還有令人如此滿足的舞蹈。她的性子內斂素淨,不動聲色,是男人都會喜歡的小鳥依人,香豔欲滴,柔弱無骨。這男人中,就有朱劍美。
遙想當年,上官月舞與唐婉兒曾與姐妹相稱,也成真心實意的要好過,推心置腹的說過姐妹閨房中,不足外人道的私房話,但是他們當中出現了一個男人,朱劍美。於是這真情在對方眼中就變成了假意,漸漸的形同陌路,若隻是形同陌路就算了,要知道女人的妒忌心可是無孔不入的,說不準何事便緣來意起,整個你死我活。
其實,朱劍美知道,上官月舞中毒,和唐婉兒多多少少脫不了關係,唐婉兒從不否認這一點,她隻是袖手旁觀了,她隻是見死不救了,唐門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處理不完,她憑什麼要管上官月舞的死活。
當年上官月舞豔名遠播,江湖中傾慕者無數,偏偏她自視甚高,瞧見誰也不愛搭理,於是有些人惡向膽邊生,逼她就範,上官月舞自然不依,便受了傷,中了毒,若說這天下有一千種毒,唐婉兒就能解一千零一種毒,但是上官月舞的毒她卻不願解。上官月舞無奈,隻好去求久居泰山之巔的百草仙解毒,誰知,百草仙年事已高,玩心大起,竟將上官月舞毒暈試藥,這一試,毒上加毒,加之時間越久,越難解,漸漸地上官月舞體內的毒素越變越複雜,最終,變成奇毒。
朱劍美家世顯赫,相貌英俊,武功高強,嫉惡如仇,是江湖上諸多未嫁女子仰慕的對象,上官月舞卻是例外,她根本不愛朱劍美,她隻是戲弄唐婉兒,沒想到唐婉兒居然生氣了,吃醋了,不再與她做朋友,連悉日好友中了毒,身受折磨都不理不睬。她後悔了。
唐婉兒與上官月舞當年雖然親密無間,但上官月舞一直被唐婉兒壓著,永遠是唐婉兒身後可有可無的點綴,偶爾分得一些讚美還需感激涕零,她不如唐婉兒聰明,不如唐婉兒武功好,不如唐婉兒有心計,不如唐婉兒得人心,有了朱劍美,她可以依仗容貌之美,吐一吐心中的惡氣,將那之前的新仇舊恨一點一點的還了。是以,她搶走了朱劍美。
可天下男女之間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貌似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到最後還是分道揚鑣,孰對?孰錯?
朱劍美年強氣盛,愛上萬裏挑一的美人是性情使然,可是相扶著走下去呢?便見了分曉,上官月舞喜靜,遇事優柔寡斷,稍不如意便一哭一鬧,惹人煩,朱劍美喜動,氣血正盛,殺氣騰騰,常常與人較量武功,弄得一身傷。
漸漸的,二人便生了間隙,一開始,隻是一條若有若無的裂痕,到了後來,那裂痕變大變寬,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河。
若是分手,老死不相往來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朱劍美做不到,他成長了,穩重了,能擔當了,相愛一場,他要想盡辦法解了辦法上官月舞的毒,好端端的將她送走,送到適合她的男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