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回 女人最好的結局(下)(1 / 3)

“還有一個杜十娘,十九歲那年,遇上了太學生李甲,兩人情投意合。一年後,李甲花光了銀兩,就要被老鴇趕出挹翠院。杜十娘巧誘老鴇出了個贖身的低價,十天後,在老鴇懊悔不迭的目光裏,帶著梳妝台,從容走出了挹翠院。”

“兩人坐船南下,行至瓜州,杜十娘高歌《小桃紅》時,被鄰船的鹽商孫富看上了。孫富便向李甲高價索買,還貌似真誠地說,你父親豈容你娶妓女為妻,不如賣給我,替你分憂。”

“兩個男人各懷鬼胎,把杜十娘給易手了。其實,李甲忘記了,杜十娘根本不是他的,贖金三百兩,一半是杜十娘自己掏的腰包,還有一半是柳遇春因為欣賞杜十娘才捐的款。當夜,李甲垂著頭,將這個卑鄙的交易告訴了杜十娘,杜十娘震驚之後,冷靜地說了句,郎得千金,可覲父母,妾得從人,無累郎君,可謂麵麵俱到,實在是好主意。然後,一夜無話。”

“次日,盛裝的杜十娘站在船頭,將梳妝台裏暗藏的金銀珠寶全部扔進了江水,繼而,投江自盡。”

“紅顏薄命,紅顏薄命啊!”李易晨舉杯當歌。

“杜十娘是一個美麗而工於心計的女人,不然,無法在七年貨腰生涯中悄然積下如此巨資。她本來就是京中名妓,怎樣騙男人是她的拿手好戲,當她有本錢從良時,將終身托付給了老實人李甲,可偏偏就是這個怯懦無能的男人,給了她最狠的一刀。在孫富的幾句浮言下,就客串了人販子,把剛剛獲取自由的她,重新推向火坑。”

李易晨點頭,“看錯的一個人,也是最致命的。隻消她打開箱子,李甲的嘴臉馬上會轉變。可是她沒有,她選擇了玉石俱焚的結局,因為心碎,因為絕望,不想再活了。”

“其實從一開始,杜十娘對李甲就是有所保留的,她隱瞞了自己經濟情況,她是為了試探李甲的心,可是在區區一千兩銀子麵前,她的愛情還是敗下陣來。她曾經如此接近過幸福,她計劃浮居蘇杭,逍遙度日,她什麼都有了,金錢,自由,青春,愛情。隻可惜,她的愛情是假象。”唐多慈道。

“所以她選擇了死亡。”李易晨道:“下一個故事呢。希望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綠珠是白州人,石崇去越南出差途中,帶回了她,身價明珠十斛,擅吹笛。彼時石崇已是微微發福的中年人了,當然,他也非碌碌之輩,二十多歲就當上縣令,在荊州做刺史時,瞅準機會,靠劫掠富商而暴發。但後來,石崇的靠山陸續倒了,而敵人司馬倫卻掌握了實權。在那麼關鍵的時候,司馬倫的心腹孫秀反複索要綠珠,石崇仍然堅拒。”

“這個石崇不錯,比之前的那幾位都強上百倍。後來呢,他們逃出一劫沒有。”李易晨問道。

“寧可置自己於危險境地,依然不出賣心愛的女人?如果換一個卑劣些的男人,恐怕為顧全自己,先把寵妾送出手。不可能頑固不化,為一個女人葬送身家性命。”

“但是,石崇不是不怨的,他對綠珠說,我今為爾得罪。一句話,就把罪名全推到了綠珠頭上。綠珠回道,妾當效死君前,然後,撲向真實的大地。”

“怎麼能怪綠珠呢?孫秀索要綠珠不過是引子,意在石崇萬貫家財。石崇太愛炫耀財富,一心享受別人豔羨目光,卻不知,有些目光是暗藏殺機的。有傾城寵妾,傾國巨資,還刻意張狂,不知收斂。不懂得“匹夫無罪,懷壁其罪“的道理,使自己陷入了兩難境地。獻綠珠,難免被人恥笑,堂堂石崇竟無力保護自己的寵妾,不獻,卻勢必得罪當權者,招來殺身之禍。”李易晨分析道。

“還是王爺看的通透。”唐多慈道:“無辜的是綠珠,她什麼也沒有做過,隻是天生麗質,天姿聰穎,隨石崇來到長安,死心踏地伺奉主人。她是一隻金穀園裏的籠中鳥,沒有自由,連死都是石崇所暗示的。他們都說,這是以死報答石崇之恩,有什麼恩呢?享了幾年福,然後香消玉殞,倒不如在白州無拘無束,嫁一個人,過平靜安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