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討論結束,她揉了揉疲憊的耳朵,回到座位。
看見陳濯飛恰好坐著她的椅子。
待看見她回來,他起身說:“我先回去了。”
回歸座位,她隻覺得椅子還留有前一個人的溫度。
她剛要把記錄本放回到課桌抽屜裏,忽而發現了一張原本不屬於課桌抽屜的紙條,和一塊巧克力。
紙條是不規則的形狀,像隨手從記錄本上撕下來的。
隻見上麵寫著:窗外有個鳥巢,在你的座位上看見了。
飛揚的、超出橫線的字,是陳濯飛的字跡。
她偏頭去看。
窗外都是枯枝落葉,一片秋冬的蕭肅景象,不見鳥巢。
直到她一番搜尋,將要收回視線時,驚喜地發現走廊的簷廊角落裏,有一塊像黏著泥巴似的巢。
說是鳥巢還並不準確,隻是簡陋的雛形。
不一會兒,便有兩隻小燕子叼著新的枯枝飛來,放下樹枝後,因築巢意見不合,嘰嘰喳喳大吵一架。
萬檸不禁露出了笑渦。
這是冷酷嚴峻的時節裏,一抹勃勃生機。
是她未曾注意到的風景。
她想將紙條夾進書裏,卻發現背麵亦有字:“巧克力也很好吃。”
她這才記起被遺漏了的巧克力。
這是她最喜歡的口味。
時間滑向期末,又度過寒假,再重新回到嶄新的學期。
過了個年,人人都仿佛長大了一歲,生出一副新的麵貌。
唯有學習是亙古不變的主旋律,間或有八卦為枯燥的課業生活注入活力。
章芸溪和陳濯飛分手的事情,在後續逐漸被人發覺,卻因為過了時效性,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
萬檸的生活恢複了原來的步調,但又比從前多了一段輕快的旋律。
她常去圖書館,也會在操場散步。
偶爾,她會遇到陳濯飛。
如果在圖書館,他們會一起寫卷子,會討論難題,會閱讀同一本書後交換觀點。
如果在操場,她會背書,或者戴著耳機聽一段英語聽力。他會慢跑幾圈,或者加入到踢足球的隊伍裏,和陌生的同學踢一場。
等到金橙色的落日餘暉流入塑膠跑道,再一同離開。
隱秘而無聲的默契。
是一段無法靠近卻渴望靠近的距離。
直到大地褪去冬衣,白雪下冒出點點青嫩的綠草。
新的學期,萬檸換了新的同桌,是一位很活潑的女生,常常在課間跑不見蹤影。
她卻仍然喜歡窩在座位上。
下午的課開始前,教室裏人聲漸多。
陳濯飛也來了,和隔了一條座位的男生聊天。他們聊得熱切,他便順勢坐在她旁邊的空位上。
她專注寫題,隻是稍有不經心,肘彎便碰到了他的後背。
他回頭看了一眼。
她的紙麵上空著一道大題,草稿本上已經寫滿了各種解題方法,他自然地問道:“這題我解出來了,需要我提供思路嗎?”
她遲疑地看著自己仿佛思緒般雜亂的草稿本,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他和那男生說了一聲,回身給她講題。
她有了點頭緒,便自己在草稿本上塗畫起來。
他也沒有再去找那男生說話,反而隨手拿過她一本放在桌上的課外讀本看。
暖洋洋的太陽斜照著課桌,令人生出閑適的暖意。
萬檸中午沒有午睡,當下隻覺得眼皮倦懶。不知不覺中,她的額頭抵著手背,準備再閉眼休息一會兒。
座位離桌麵有些遠,她睡得不舒服,想要調節椅子和課桌的距離。
手伸到課桌下方,抓住了椅麵邊緣。
可一不留神,她施錯了力氣,手陡然滑開,撞到了另一隻手。
是陳濯飛靜垂在椅邊的手。
她屏住了呼吸。
他同樣一頓,閱讀的視線停住了。
她的指尖下意識微蜷,卻又與他彎曲的指節相碰。
骨節互相輕啄,是觸碰,是試探。
如接通的電路,酥麻的電流在輕貼的皮膚之間流竄。
而後慌張卻又自然的,兩隻手交握在一起。
萬檸將挨靠在桌上的臉頰轉到另一個方向,不去看他。
周遭各種聲音彙聚,十分嘈亂。沒有人注意到,靜謐無聲的課桌下,他們牽住的手。
而她在這紛亂的聲音裏,安然睡著了。
開課的打鈴聲驟然驚醒了她。
身旁的人已經不見了。
陽光正好。萬檸伸了伸懶腰,餘光似輕瞥見手背上多了抹顏色。
她定睛一看,就看見那隻舉高了的手背上有一行字,陽光穿透指縫,令那行字格外奪目燦爛——
解:陳濯飛喜歡萬檸。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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