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萬檸起晚了,宿舍裏已經空無一人。
她揉揉眼睛,看了下時間,沒遲到。
隻是少有的安靜。
往常就算她睡遲了,也會有人喊她起床。
一個人洗漱、換衣服,然後在空曠的走廊裏帶上門。
她在食堂碰見了快吃好了的薛冰冰和章芸溪。
“啊檸檸!”薛冰冰跟她招手,嘰嘰喳喳地說,“睡好了嗎?我看你睡得比較沉,想說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就沒叫你。”
萬檸笑起來:“原來是這樣。”
那種被丟下的無措感頓時散去了。
但她剛鬆口氣,就聽那邊章芸溪催人,“薛冰你吃好沒?”
“好了好了,催什麼啊,就不能坐著慢慢喝牛奶嗎?”薛冰冰轉頭又問,“那我們先走了,要陪你一起吃嗎?”
萬檸看向一旁的章芸溪。對方已經將碗筷放到了回收處,立在餐桌旁催薛冰冰。她依舊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準備,也沒有看她一眼。
於是,她對薛冰冰道:“沒關係,你們先去早讀吧。”
“好,那我們走了。”
薛冰冰揮了兩下手,挽著章芸溪走了。
食堂裏人聲鼎沸,更襯出形單影隻的人周遭落寞安靜。
慢慢地將一小碗清湯麵吃完,將近早自習鈴響,萬檸才離開了食堂。
接下來的時間,她和章芸溪的關係跌入了冰點。
連其他室友都看出了不對。
她們兩個人因為是同桌,接觸的機會最多,關係也比其他人好一些。
原來章芸溪在社團輪轉,萬檸會給她帶飯。章芸溪有想法內容輸出時,萬檸也會有耐心當她的聽眾。而萬檸遇到了事情,也常常找章芸溪幫忙。兩人莫名的合拍,不像薛冰冰和章芸溪常常會起爭執。
但現在不是了。
章芸溪時常換座,即使坐在一起也不會和萬檸說話,要借筆問題都是問前後桌。
在寢室裏亦然,哪怕兩人共用衛生間洗漱,也不會在鏡子裏有對視。
全然的漠視。
萬檸不知道該怎麼辦,被動地與對方“冷戰”著。
而比起她兩點一線的乏味生活,章芸溪的日子顯然要精彩得多。
在忙碌的課業時間裏,她又牽頭組織給班主任的女兒買生日禮物。
他們班的班主任很受學生喜愛,但他向來不收受禮物。於是在意外得知他上小學的女兒的生日就在這兩天之後,班委緊急聚在一起討論開了個小會,決定買一隻小朋友等人高的大熊當做生日禮物。
他們下單雇了跑腿,從挑選的店裏購買送來。
楊一洲作為體育委員,當仁不讓被派去校門口接快遞。
一路風光無限,接受了無數學生的目光洗禮。
帶著熊進班級的時候,楊一洲就像凱旋歸來的將軍。
門口的人喊著“來了來了”,班裏的人也用期待的目光迎接他,當看見那隻被他單手抱來的熊之後,集體發出“哇”的一聲。
雖然他們都已經過了玩玩偶的年齡。
但想到老班接到這隻大熊玩偶的樣子,大家就一臉壞笑。
“老班今天晚自習值班,現在得先把熊拿回去,就放你寢室裏吧,晚自習再帶來。”章芸溪將話劇社近期彩排的劇本一拿,就準備離開了。
楊一洲:“行啊。”
轉眼人都散了,隻有幾個值日生還在教室。
萬檸也在慢吞吞地收拾東西。
薛冰冰這幾天在她和章芸溪之間為難,好像不知道要站誰這邊。於是她總會落後幾步,不和她們碰上,也就不需要對方去做選擇。
實在無事可做,看見值日生沒將黑板擦幹淨,她去將邊角的白色餘粉擦掉。
再轉過身。
一隻小熊放到了講台上。
小熊像活了似的,往她的方向走了兩步。
“你好,我是舞蹈家小熊。”
“接下來,請欣賞我的舞蹈表演,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沒有音準的歌聲,怪腔怪調。
小熊往左邊走走,跳一下,往右邊走走,跳一下。
萬檸撲哧笑了:“是‘跳呀跳呀一二一’。”
“哦,跳呀跳呀五六七——”
她又笑。
“我跳得好嗎,喜歡的話請鼓掌。”
她捧場地鼓掌。
跳著跳著,它“啊”地一聲,忽然摔了一跤,她竟也下意識地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