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勸說,其實還是一般勸說,一半威脅。
“他手裏有傅氏大部分董事的把柄,傅總在中東失聯,過不了幾天會召開董事會,集團會重組,外界資金介入,你手上的股份會被稀釋,到時候也是保不住傅氏。”
楚瓷冷眼瞧著她:“真難為你了,做了那麼久的內應,傅氏內部的資料都被你摸得一清二楚是吧!”
也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那些股東的把柄就全部落到了盛暄的手上。
不得不說,林汐這個內應做得真是成功。
盛暄想買她手中的股份,等到時間一到,傅珩失聯被宣告死亡,遺囑生效,那麼盛暄就會成為集團的最大股東,他謀算的很深,二十六歲的年紀,卻有那麼深沉的心機。
還有林汐,頂多也才二十四歲不到,卻有著不一樣的手腕和敏銳的心思,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生生剖開了宜城原本已經定好的商業格局。
林汐抿唇,沒說話。
“你不用來勸我,我不會簽字的。”
過了會兒楚瓷笑了笑:“我真是後悔當初把他從孤兒院帶回來。”
誰都不會想到這個曾經以為是除了爸爸以外最親的人最終會把刀指向她。
“他得到了傅家的資產又如何,別人就會尊敬仰視他,會覺得他很厲害?”她冷冷笑著:“別人隻會戳著他的脊梁骨說他是個卑鄙小人,是個罔顧親情的無恥之徒。”
楚瓷轉過臉來:“你幫我問問他,他這樣做會開心會快樂嗎?”
林汐垂下眼眸:“他不開心也不會快樂的。”她緊緊捏著手指:“他二十歲之後,我就沒見過他笑過了。”
那個曾經開朗自信,神采飛揚的少年,在楚家出事,楚瓷嫁人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心的時候了。
林汐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歡之前那個仗義熱心灑脫不羈的他,還是心疼後來那個落魄潦倒,甚至一身病痛的他。
但是她知道,盛暄心裏有太多太多的怨恨,這輩子都難以紓解。
“楚小姐,他對你是不一樣的感情,要不然也不會為你坐了四年牢,落了一身病痛,你可能不知道他在牢裏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他的手也是因為牢頭想要侵犯他最終廢掉的,後來他就很排斥跟男人接觸。”
坐牢的時候盛暄也不過二十二歲,牢裏總有那麼些不懷好意不安好心的,長期接觸不到女人就把目光放在新進來的眉清目秀的男孩身上。
那是盛暄難以開口的恥辱,也隻有喝醉的時候和林汐提過一次。
林汐的語調輕輕:“他其實不想傷害你,可是找不到好的辦法,他也說過,隻要你肯簽字,他會保證你一輩子衣食無憂的。”
楚瓷猛然將杯子扔了出去:“是他傻還是他當我傻?”
她臉上的表情盡是嘲諷:“不想傷害我,就把我關在這裏,不讓我見任何人?他有當我是他姐姐嗎?”
林汐微微歎了口氣:“他也有他的無奈。”
或許愛一個人真的是盲目的,即便林汐心裏麵知道盛暄這樣做是錯誤的,甚至是不可理喻的,可是她還是會陪他一意孤行下去。
有時候糾正不了一個人,她就選擇陪他一起錯下去,因為她沒有勇氣選擇離開。
“你不用說了,除非我死了,或者砍了我的手,否則別想讓我簽字。”楚瓷語氣很堅決:“麻煩你跟他說,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要爸爸領養了他,我不會原諒他的,爸爸也不會原諒他的,以後我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是盛暄,我是楚瓷,楚家的恩情不需要他報答,楚家的仇恨也不需要他報複,有本事他就困著我一輩子,就算他得到了傅家的財產,也會被人罵是忘恩負義不顧親情的卑鄙小人,沒有人會尊重他,更沒有人會愛他。”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啪嗒”一聲,似乎是盤子摔落在地上的聲音。
隨之響起來的還有阿玉驚慌失措的聲音:“盛……先生,你怎麼會……?”
後麵的話阿玉沒說了,房門直接被踹開了,盛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似乎是懷著極大的怒意他對林汐說:“你出去!”
他眼眸猩紅,渾身都散發著詭譎駭人的森冷氣息。
縱然平常也發火,但是林汐沒見過他這副樣子,當即心裏生出一絲慌亂:“我……”
盛暄已經上前一步,拽著她的手臂就將她朝外帶去:“出去!”
林汐被他大力朝外扔出去,剛一抬頭就碰上盛暄陰冷的目光,心不由得瑟縮了一下,然後門就狠狠在她麵前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