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姨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累了就睡會吧,我看著。”
手術室的燈陡然滅了,楚瓷立即睜開眼,迎了上去:“醫生,傅老先生怎麼樣了?”
“命暫時是保住了,不過現在還在昏迷中,還要住院觀察。”
“那大概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再看吧!”醫生摘掉口罩:“病人估計之前受了刺激,所以突發腦溢血昏迷,幸好送來的及時。”
楚瓷暫時鬆了口氣,命保住了就好。
蓉姨看她一夜沒睡,就讓她回家,說傅老爺子醒過來就叫她。
楚瓷搖了搖頭,雖然黑眼圈嚴重的都快要成熊貓了,但是還是說:“不用了,我在這裏陪著吧!”
她在心裏祈禱了一萬遍,爺爺千萬不要出事,萬一出事了,傅珩又不在身邊,真是不敢想象他要是知道了會是怎麼樣一種絕望。
楚瓷在醫院休息了半天,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傅老爺子終於醒了,第一眼看到楚瓷在她身邊,張了張嘴,似乎有些驚訝,然後蒼老虛弱的手顫巍巍抓住了楚瓷的手。
他唇動了動,很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對……對不起。”
楚瓷握緊了他的手:“爺爺,您剛醒,先好好養著,別說話。”
傅老渾濁的眼裏麵忽然滾出一串淚珠來:“你……爸爸的事情,我……”
楚瓷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她怕刺激到傅老爺子,急忙說:“爺爺,您別說了,我不怪您,我知道的,我不怪您。”
傅老咳嗽了幾聲,閉著眼睛,將眼中的淚水生生逼了回去。
楚瓷越是說不怪他,他心裏麵越是愧疚。
到底和傅家也有間接的關係。
可是上一代的恩怨,何苦要牽扯到下一代了。
傅老這次醒過來一回之後,又昏迷了過去。
已經深秋,快要入冬了,楚瓷的心也就像是這個秋天一樣的冷。
她離開醫院,來到星河雅苑。
這是盛暄的家,離公司比較近,又是新開發的高檔住宅區,楚瓷不是戶主,自然不能進去。
她就站在小區外麵等,秋風有點冷,最後她的腿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在外麵的花壇裏麵坐下。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開了進來,楚瓷立即站起來,直直走到車子麵前。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隨即司機探出腦袋,剛罵了一句,又悻悻縮回了腦袋。
車門打開,盛暄施施然從車上下來,他剛參加完應酬回來,看到楚瓷就這麼在他小區門口等他,也是蠻意外的。
在楚瓷麵前,他站定,淡淡道:“外麵挺冷的,有事去車裏說吧!”
話音剛落,迎麵就是一巴掌落下。
楚瓷二話不說,直接朝他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楚瓷的手都被震得有些發麻。
盛暄捂著臉,麵無表情,過了一會兒慢慢放下手,唇角勾起,笑:“你等了這麼久,就為了給我一巴掌?”
這不是楚瓷第一次打他,所以他也沒有受不了。
楚瓷咬著牙,冷冷看著他:“傅珩爺爺突發腦溢血住院了,電話是你打的?”
“楚瓷,我們認識二十多年,你打了我也不止一次,我每次都忍著了,因為你是我姐,所以我得讓著你,但是你這次,為了什麼?”盛暄目光眯起,深度的嘲弄:“為了害死爸爸的凶手?”
“盛暄,你懂不懂分寸,爺爺年紀那麼大了,還是說你就是故意的。”
她叫他盛暄,再也不是楚暄了。
他是盛家的嫡孫,未來盛世繼承讓人,不再是她楚瓷的弟弟楚暄。
小小的稱呼的改變,有時也意味著關係的徹底改變。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盛暄咬著牙:“你能原諒,我不能啊,傅家害的我們家破人亡,你在去給爸爸掃墓的時候不會愧疚嗎,你就這麼愛他,愛到六親不認?”
楚瓷手開始顫抖,最後忍了又忍:“現在傅爺爺沒事,如果他出了事,盛暄,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還能原諒你。”
盛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他低著臉漫不經心地說:“既然你這樣說,那我真該做點什麼了?”
他抬起臉來,有些危險的笑:“你說,讓傅家也感受一下破產的滋味,如何?”
那笑容與之前落拓不羈的少年大相庭徑,帶著不可言說的危險與狠意:“不對,不能這麼說,傅家的財產很快就都是你的了,破產了,你怎麼辦?”
楚瓷的神色頓時僵硬,她拉著盛暄的衣服:“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