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暄將手機收回去，然後看了一下時間，五點四十五了，還有五分鍾下課。
他拍了拍一旁小孩子的臉：“今天就補到這裏吧，老師要回去了。”
學生才四年級大，眨著大眼睛問道：“那老師明天還來嗎？”
楚暄搖了搖頭：“老師要回家過年了。”
小女孩聲音甜甜：“老師家在哪裏啊？”
“就在A市旁邊，宜城。”
小女孩一聽到這句話頓時興奮起來，“宜城我知道哎，我去那裏旅遊過。”
楚暄笑了笑沒說話，突然又聽到小女孩補充了一句：“那老師回家就可以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了是嗎？”
莫名的心中一痛，楚暄站起來，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老師走了。”
出來的時候，女主人給了他一筆工資，雖然不多，但是也夠他用了。
站在冷風裏麵，楚暄給楚瓷打了個電話，聽到那邊溫柔的聲音他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但是最後他硬生生憋住了情緒，告訴楚瓷他後天下午坐火車回宜城，然後將電話掛了。
隻是電話剛掛掉，突然就從前麵鑽出了一頂紅色毛絨絨的帽子，盛明歡抬起臉：“下課了呀！”
楚暄點頭：“剛下課。”
盛明歡笑得一臉明媚：“那走吧，陪我逛夜市。”
在這之前，盛明歡死纏爛打，終於讓楚暄同意在過年之前抽出時間陪她逛一次夜市。
雖然隻有幾個小時，但是盛明歡已經感到很滿足了。
在一家賣牛肉餅的攤子麵前，盛明歡的腳步停下不前，但是看著那長長的隊伍，她又有點不想買了。
楚暄看著她一心期盼的樣子，撇了撇嘴說道：“要不我給你去排隊？”
盛明歡的眼睛頓時亮了：“真的嗎，好啊好啊！”
然後盛大小姐就讓楚暄去排隊，然後自己跑去店裏麵買奶茶了。
等她奶茶買回來的時候，楚暄還在排隊，盛明歡將吸管插進杯子裏麵，然後遞到楚暄嘴邊：“小心燙。”
一向養尊處優驕傲人性的盛明歡也有這麼伺候人的一天，不過她一點都不覺得不開心，反而因為楚暄沒有拒絕她心情好的不得了。
等到楚暄買完牛肉餅之後，兩人沿著長街邊吃邊走，她想，要是這條路更長一點就好了。
盛明歡吸溜著奶茶，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楚暄，你過完年是麼時候回來呢！”
楚暄將奶茶扔進垃圾桶裏麵，回答的很散漫：“初六初七吧！”
“哦，正月十五之前啊，那元宵節我們去看花燈嗎？”
楚暄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半晌笑了笑：“明歡，你這樣做不值得。”
盛明歡怔住了，過了一會兒她硬聲說：“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我喜歡就好。”
楚暄無語了，他真是沒見過比盛明歡還要執著的女孩。
他搖了搖頭：“我不值得你花這麼多心思，我這人也沒什麼長處，家庭條件更是比不上你，我還欠了一屁股的債等著我去還。”
“沒關係的，這些我都不在乎。”
她是真喜歡楚暄啊，第一眼見到就喜歡他了。
從來被寵得不像話的她也有一顆少女般的心，看到楚暄不顧一切幫她的時候，心都要化了，再說了，他又長的那麼好看帥氣。
窮一點有什麼關係，莫欺少年窮嘛！
“可我在乎。”楚暄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我不想被人說我是高攀你，利用你，懂嗎？”
“不會的。”盛明歡慌了：“沒人會說的。”半晌她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是不是我大哥跟你說了什麼，你別管他，我自己心裏有主意的。”
盛名臻的確跟他說了幾句話，楚暄不傻，那裏麵大致意思他也明白，盛名臻是生怕他利用了盛明歡這個傻姑娘呢。
楚暄歎了一口氣：“咱倆當朋友挺好的，或者你把我當哥哥也挺好的，再進一步，我恐怕做不到。”
再進一步，恐怕他會真的控製不住利用她，把她當成跳板了。
盛明歡逼近他，眼裏麵好像很受傷：“楚暄，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楚暄笑了笑，但是那笑容裏麵卻一點溫度都沒有：“你挺好的，是我配不上你。”
史上最殘忍的一句話莫過於這一句了。
盛明歡眼裏頓時有淚花閃過，但是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咬了一口牛肉餅，低著頭默默不說話。
直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路旁，刺耳的鳴笛聲響起來，盛明歡才回過神來，轉過身剛想開罵的時候。
車窗緩緩搖下來，露出了一張她無比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