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鰍寒淩(1 / 2)

瞌睡蟲--小泥鰍

一迷糊

快跑哇--羯人殺過來了--

胡人進來了--快逃哇--

涼秋九月,塞外草衰,秋雁成行飛向南方。

陣陣喊殺聲卻在這個西部小寨外突然響起,驚得寨外水泊邊歇息的雁群拍打著翅膀重新飛了起來。

遠處踏踏的馬蹄陣陣,聲音越來越近,空氣中傳來嘶殺的怪吼,一大群令人談之色變的羯人騎兵正胡亂叫喊著驅馬朝著寨門這裏衝殺過來。嚇得守寨士兵膽戰心驚。

寨外頭一陣亂喊,看到羯人騎兵如同洪水般滾滾而來,知道不敵,守寨的士兵最先撤走,寨牆早已形同虛設,寨子另一邊大門裏隻有少數幾百人扶老攜幼倉惶跑了出來,他們並沒沿著過去的老路跑向東南方向,而是分散著往山坡上樹林裏跑去,這是他們多次逃難後得出的經驗教訓,本國士兵不敵羯人,人們想跑過羯人的馬腿是不可能的,隻有鑽進山裏林中一條路才有可能逃過一劫。

又是一陣大亂,原來羯人又從另一方向殺了過來。

這個時候人們管匈奴,羯人,燕人都叫胡人。他們隻知道來的都是要殺人的,隻是有的是高鼻梁藍眼珠,和自己人長的不一樣的。

這支羯人的部隊也是由許多部落組成,其中有北胡人,也有羌人和匈奴人。

眼看著村民亂紛紛都鑽進密林,胡人騎兵無法向裏鑽,他們隻追進去一小段就出來了,在密林裏他們被樹枝剮得遍體鱗傷,且一無所獲,帶頭的黑衣妖師首領氣得眼睛都紅了:奶奶的--給我屠村--見人就殺--一個不留。

他手下的胡兵不等他說完,就衝進村民的院子,想從裏邊搜出點什麼,可惜的是,看不見雞飛狗跳,也沒有人被捉住後的呼救,一座座低矮的小草房裏都是空空蕩蕩,家空四壁。胡兵們一無所獲。氣得胡刀重重砍在樹枝編成的籬笆上,那籬笆被砍倒一大片。

看哪--這裏還有一個--一個胡兵突然發現在一個高高的草垛上睡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他也許是太困了,連胡兵進村都不知道,躺在一個大草垛上還在憨憨大睡。

看那孩子的睡相,胡兵們這樣折騰他都沒醒?也太不可思議了,是不是這裏有什麼埋伏?圍過來的胡兵小心起來,他們謹慎的形成半月形包圍圈,一點點向這裏包圍過來。

汪--汪--隨著一陣憤怒的狂吼,一隻體形如虎的凶猛獒犬從村外跑進來,不顧羌兵們的刀箭,衝進到草垛上,朝著酣睡的孩子狂吼起來,在獒犬的狂吼聲中,那孩子醒來了,揉著眼睛坐了起來,才發現情況不對,怎麼他身邊四處都是羌兵?什麼時候他讓羌兵包圍了?

為首的胡人首領正疑惑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孩子,村外一陣騷亂:有漢人騎兵出現--有漢人朝我們殺過來了--

聽到呼喊,多數胡兵都在首帶領下跨上戰馬朝村外奔去,隻有少數幾個羌兵還在看著睡醒了的孩子。

那孩子並不算機靈,呆呆看著近在咫尺的羌兵,還沒想起來應該逃跑,他隻是本能的向後退著,退著,想躲開逼近的危險。

原來是個傻兒--羌兵笑了:我砍死你得了,留著你幹啥?

汪--嗚--就在那羌兵就要舉刀砍過來時,蹲坐一邊虎視著的凶猛獒犬猛的撲將上來,咬在羌兵握刀的手上,胡刀叮的一聲落地,那孩子也才驚醒似的,弓起身體站起來,跳下草垛,撒腿就跑,他雖然身材不高大,卻跑的相當快,而且挺機靈,在獒犬的帶下,跑出不太遠就鑽進樹林,幾個羌兵在身後緊追不舍。

本寨叫佘家寨,這個有些迷糊的孩子姓寒,小名泥鰍,是寒老漢的四子,今年十六歲了,他的兩個哥哥被官家拉去當兵,隻有十九歲的三哥,名字叫石頭的,還留在爹娘身邊,幫爹娘種地謀生。

泥鰍四歲時因為發燒,好了後得了一種怪病,就是嗜睡,不分場合,不分地點,時時躺下就睡,別人叫也叫不醒,有時正在吃飯,丟下手裏的飯碗往後一躺就睡著了,沒人能喊醒他。

開始時爹娘都急的夠嗆,想盡一切辦法到處求人為他醫治。時間長了,醫生沒少請,錢也沒少花,他的嗜睡的毛病卻不見一絲效果,漸漸的,爹和娘都對他失去了信心。

這裏地處烏水河畔,大折羅山脈,正是羯人和西胡羌人進攻中原的腳踏之地,在黑衣妖族的教唆下,多少年來羯人和羌兵屢屢進犯,小小的佘家寨首當其衝,幾番遭到羯人和胡人羌兵洗劫,人早就跑的差不多了,寒老漢之所以沒跑,是這裏再也沒有人收租納稅了,他們為了對付羌兵時不時的南侵,早就做好了預防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