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麼睡在這裏呀?這裏不舒服,您還是到床/上休息吧……”
秦唐推開她的手,一聲不吭地從床下爬了出來,走進了浴室。
第二天晚上,木藍發現秦唐又不在床/上,她下意識地掀開床單尋找,沒看到人影,後來在櫥櫃裏麵找到了她,她雙手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就像沒有安全感的小貓咪,躲藏在角落裏。
木藍將她抱回床/上,可是次日一早,女仆還是在櫥櫃裏麵將她找到的。
第三天,她睡在浴缸裏麵。
第四天,她睡在樓梯間。
她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一整天都不開口跟人說話,她晚上從來不在床/上睡覺,喜歡躲在櫥櫃、箱子、浴缸等狹窄的地方,白天穿著白色長裙,像幽靈一樣在古堡裏麵飄蕩。
這座古堡非常大,總共九十八個房間,除了會客廳和住房之外,還有琴房、畫室、圖書室等供人消遣娛樂的地方,同時還保留著古時用來審問關押犯人的地方。古堡裏麵每個房間都留下了她的腳印,她甚至來到了地牢和刑法室,撫摩著那些鏽跡斑斑的刑具,喃喃自語。
她周身的氣息變得陰森詭譎,讓伺候她的女仆都忐忑不安,生怕她哪天做出危險的事情。
“阿琰什麼時候才能到?”穆希晨目睹了秦唐一係列變化,心情糟糕透頂,麵色陰沉地質問木藍。
木藍回答道,“還要兩天,傅少爺說,他在國內遇到一點麻煩,不得不處理。”
他眉頭擰成團,沉聲道,“讓他盡快趕來!”
他以為她能等到傅之琰的到來,可是,世事難料,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阿琰趕來的前一天晚上,她的精神徹底崩潰了。
漆黑的夜晚,大雨傾盆,轟隆隆的雷聲炸響,刺眼的閃電宛如利劍劃破天際,白慘慘的光芒映照著這座讓曆史久遠的古堡,平添了幾分陰森詭譎。
突然,淒厲的尖叫聲響起,縈繞在古堡內,就像夜半驚魂的幽靈,令人毛骨悚然。
是珠珠的尖叫聲!穆希晨猛地睜開眼睛,快速下床,衝出房間。
“珠珠!”
穆希晨撞開秦唐的房間,空無一人,他翻找了她喜歡躲藏的地方,還是沒有找到她,他心急如焚,立刻命令隨後趕來的重樓,讓他將監控視頻調出來。
監控顯示,半個小時之前,秦唐一身白裙,幽靈般從臥房裏麵走了出來,她一臉茫然地走到走廊盡頭,下樓,然後走向了地下室。
地下室沒有設置監控,看不到下麵的情況,木藍說道,“她有可能是去了地牢。”
穆希晨三人趕緊去地牢找她,剛剛走到地下室入口,就聽到一陣如泣如訴的嗚咽聲飄來,在這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顯得有些陰森詭異。
穆希晨凝神駐足,認真聆聽了一會兒,下巴向右側抬了抬,低聲道,“在右邊。”
一行三人往右拐去,那是一條漆黑的甬道,隨著他們靠近,突然燃起一盞昏黃的燈火。
嗚咽聲越來越清晰,哀婉而淒然,那哭聲是從甬道盡頭的地牢傳來的,穆希晨眉頭一蹙,箭步朝著地牢走去,木藍和重樓趕緊跟上,隨著他們距離地牢越來越近,哭聲中的哀傷情緒也越來越濃,直哭得傷心欲絕,肝腸寸斷,三人心頭同時一震,都生出不忍的情緒,特別是穆希晨,手指緊握成拳,臉色極為難看。
這間地牢,已經廢棄幾百年了,牢籠鏽跡斑斑,地上灰塵撲撲,黑乎乎的牆壁上懸掛著一盞昏黃的燈,三人停在牢門大開的門口,一股黴味撲鼻而來。
穆希晨一眼便看到秦唐,她穿著白裙,披頭散發,背對著他們蜷縮在角落裏,她的身側擺放著一個燭台,慘淡的燭火微微跳動,越發顯得這房間詭譎邪惡。
如泣如訴的哭聲並沒有因為他們三人的到來而停止,她肩膀微微杻動著,哭得那般傷心,哭得那般可憐,讓穆希晨控製不住地上前幾步,手指快要觸碰到她肩膀的時候,又生生地克製住了。
“珠珠……”他聲音黯啞,目光晦暗不明,深深地望著她的發頂,“跟我回房間。”
她恍若未聞,依舊背對著他,哭得傷心欲絕。
他的手指又往前探了探,指尖剛剛觸碰到她骨瘦如柴的肩膀,她的身體便劇烈地都動起來,竟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淒厲而風狂,一陣高過一陣,怎麼聽都比哭聲更恐怖。
“珠珠!”穆希晨臉色微變,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扳了過來。
一張蒼白如紙的臉上,眼窩深陷,眼中毫無神采,茫然地望著他,她咧開嘴風狂地大笑,嘴巴裏麵血淋淋一片,像是剛吸食過鮮血的厲鬼。
他心髒猛地一縮,就像被人在胸口刺了一刀,痛苦難當。
他握著她肩膀的手指微微顫抖,視線往下,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手腕,鮮血淋漓,這丫頭,竟然用牙齒啃咬自己的手腕,吸食自己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