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帶回警局之後,她還是不老實,以防她傷害到別人,隊長隻好讓醫生給她注射了一支鎮定劑,然後將她弄到浴室,讓女警員幫她衝洗身子。

洗完澡,換完衣服,女人露出本來麵目,眾人看到她那張臉,都愣了愣,那個在犯罪現場吐得一塌糊塗的實習小女警口快地說道,“這不是新聞上報道的那個穆家夫人嗎?”

一名男警不敢相信,“這是潘湘寧?媒體上不是說她跟黑社會老大歐陽霸私奔了嗎,她怎麼變成這樣了?”

“歐陽霸……私奔……”實習女警臉色猛地一變,驚呼道,“我的天啊,潘湘寧剛才啃得那具屍體,該不會就是歐陽霸吧?”

眾人齊齊變色。

實習女警喃喃道,“他們到底遇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一個死了,一個瘋了?”

“這是我們應該調查的事情。”隊長掃了一眼眾人,沉聲道,“先確認那具屍體的身份,以及死因,將這個女人送到醫院檢查一下,看看她到底哪裏出了毛病,還有,通知她的家人。”

家人?對於潘湘寧來說,她現在已經沒有家人了。

當警方通知穆家,說潘湘寧已經找到了,並且向他們講述了潘湘寧的現狀之後,穆家沒有一個人願意去看她。

至於她的親生兒子穆峰雲,早已人間蒸發,誰也聯係不到他。

很快,警方確認那具屍體就是歐陽霸,死前曾經遭受過虐待,致命傷在後背,而潘湘寧,她脖子上有一個很深的咬痕,經過法醫鑒定,是由歐陽霸咬出來的,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兩人曾經因為某些原因大打出手。

醫院方麵表示,潘湘寧已經精神失常,她表現出了躁狂症的症狀,至於她吃人肉這一舉動,或許也是由躁狂症引起的。

潘湘寧精神失常,警方難以跟她溝通,從她嘴裏什麼話都問不出來,警方調查了很久,始終查不出她跟歐陽霸失蹤期間去了哪裏,發生了什麼事,也調查不出他們為何會出現在垃圾堆。

歐陽霸曾經樹敵無數,或許,是他曾經的對手報複他們吧。

這是媒體的猜測。

潘湘寧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一件聳人聽聞的食人案就這樣不了了之。

飛機上,一名戴著墨鏡的男人盯著報紙上那副駭人的“潘湘寧食人肉”的照片,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泛白,他涼薄的唇緊繃著,誰也看不透他鏡片下那雙冰冷入骨的雙眼。

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潘湘寧為何會突然精神失常,準確的說,她並非精神失常,而是被催眠師催眠了,在她的精神世界裏,她以為自己是一頭饑餓的猛虎,以為歐陽霸的屍體是一頭甜美的小羊,所以她才抱著他的屍體啃得津津有味。

一切塵埃落定,潘湘寧的後半生將在精神病院度過,為她以前所做的壞事贖罪。

應城,某棟高樓,總裁辦公室。

莫可坐在辦公桌後,在電腦上瀏覽新聞。

當她看到潘湘寧抱著歐陽霸的屍體而食的圖片時,胃裏直犯惡心,她關掉網頁,心情還很複雜。

潘湘寧和歐陽霸都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戚如雪惡意誹謗她的事情也已經告一段落,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心裏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空空的。

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她加了一會兒班,讓阿良幫忙接孩子們回家,沒想到突然就下起了雨。

六月的雨,淅淅瀝瀝,一直下個不停。

天色越來越暗,莫可擰著手袋下樓,站在大廈出口,望著紛紛揚揚的雨絲,猶豫著要不要將手袋頂在頭上,然後衝進雨裏。

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大廈門口隻有她一個人,忽然,她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一輛汽車裏出來,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朝著大廈走來。

男人身材高大偉岸,頭部被雨傘遮擋,看不清他的容貌,昏暗的燈光透過雨絲籠罩在他身上,模糊,朦朧,宛如舊電影裏麵的場景。

他腳上穿著一雙昂貴的手工皮鞋,鞋子敲擊著潮濕的地麵,濺起小朵小朵的水花,氤濕了他的褲腳,他邁著瀟灑而穩重的腳步,距離她越來越近。

雨傘往上移了移,莫可終於看清楚他的臉,那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在昏黃燈光的渲染下,越發俊美異常,他幽深的雙眼深深地凝望著她,雨水淅淅瀝瀝地灑落,在他周圍形成圓圓的圈,他就像江南雨夜裏走出的畫中人,美得虛幻,美得飄渺。

隨著他一步步的靠近,整個世界一下子安靜了,她聽不到汽車的鳴笛,聽不到雨滴敲打地麵的聲音,她隻聽到自己胸腔裏的心髒一下一下跳動更加有力,蓬勃。

眼裏,再也看不見其他人,其他物,隻有麵前這個比她高出一個頭,撐著雨傘的男人。

他的漆黑的眼眸裏亦隻有她,燈光照進他的眼底,折射出流光溢彩,他將雨傘往前傾了傾,遮在她的頭頂上,他性感的薄唇溫柔地彎了彎,語聲溫潤地說,“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