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哭訴的時候,穆紹風一直麵無表情地盯著她,聽她講到這裏,他突然開口說道,“你是在什麼時候知道你跟我母親是親生姐妹的?”
潘湘寧哽咽道,“是在峰雲出生之後,歐陽霸跟我說,查到了我的身世,他說我是潘家的大小姐,如果我還生活在潘家,嫁入穆家的,也應該是我,所以,我為我的兒子謀算穆家的財產也是名正言順的。”
穆紹風唇角嘲諷地揚了揚,“名正言順?穆峰雲是歐陽霸的兒子,與我穆家有何關係?穆家的財產落到誰手裏也輪不到你們。”
潘湘寧點了點頭,“對,我也是這麼說的,但是歐陽霸已經瘋了,他根本聽不進勸,他強迫我為他做事,他說他要為峰雲掃清障礙,所以製造車禍害死了良寒,就連讓莫可嫁入穆家,替良寒生下血脈,也是由他提出來的……”
穆紹風唇角的弧度加深,目光深邃幽暗,誰也猜不透他此時的想法,他語聲平靜地說,“還有什麼是歐陽霸逼你的?”
“這五年來,派人暗殺你跟希晨的,也是歐陽霸,他說隻要除掉你們,穆家就是他兒子的了。還有你的飛機失事,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穆紹風的雙眼幽暗無光,一股沉悶壓抑的暗火隱約自他眼底竄現,聲音清淡,“我跟外公經曆的那場交通事故,也是他安排的?”
潘湘寧連忙道,“對對,是他,都是他安排的!”
語畢,一室靜默。
潘湘寧緊張地抬著頭,望著他,他挺拔的身軀被昏暗的光線渲染上一層清冷的顏色,他不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長而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她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心裏更加緊張,暗中握緊了手指。
她抿了抿唇,撥高聲音,說道,“真的,我沒有撒謊,一切都是歐陽霸搞的鬼!”
“是嗎?”他隨口輕語了一句,並沒有詢問的意思,他眯起眼,狹長眼角微微上挑出冷魅的弧度,唇角斜斜上挑,涼薄寡淡,指尖輕輕撫了撫鋼鞭,口中吐出一段令潘湘寧心驚的話。
“女表子無情,戲子無義,為了活下去,你還真是不擇手段,就連枕邊人都能出賣。好,既然你這麼想活下去,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潘湘寧自動忽略掉他前麵那幾句嘲諷的話,緊張地握了握拳頭,說道,“什麼機會?”
“別急,我會告訴你的。”他彎了彎唇角,語聲溫和,就像對待親人一般,潘湘寧卻感覺毛骨悚然。
穆紹風離開了,密室隻剩下潘湘寧和不知生死的歐陽霸,潘湘寧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角落的攝像頭,猶豫一陣,還是挪動兩腿,艱難地爬到歐陽霸身邊。
“霸哥……”
近距離看清楚歐陽霸的慘狀,潘湘寧忍不住紅了眼眶,他的身體皮開肉綻,容貌盡毀,全身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身下的地板被鮮血染紅,黏糊糊,髒兮兮,她甚至還在血跡裏麵看到碎肉塊。
潘湘寧胃裏一陣翻騰,差點吐出來,強忍著惡心,用被捆綁的雙手輕輕推了推他,輕聲道,“霸哥,你醒一醒啊,霸哥……”
不管她怎麼叫喊,他都一動不動地趴著,她以為他死了,顫抖著將手指放到他的鼻尖上,還有體溫,還有非常微弱的呼吸,他還活著,可是他傷得很重,如果不加以治療,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潘湘寧心底交織著許多複雜的情緒,她猶豫著,要不要向穆紹風求饒,讓他治療歐陽霸,但是,穆紹風那麼恨她,那麼恨歐陽霸,會答應治療他嗎?
就在這時,鐵門突然被打開,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麵無表情地走進來,兩人走到潘湘寧二人身邊,彎腰想要碰歐陽霸,潘湘寧激動地護住他,大聲叫道,“你們想要幹什麼?”
“滾開!”
一名黑衣男人一把將潘湘寧推開,幫助同伴將渾身血淋淋的歐陽霸扛了起來,然後揚長而去。
“你們別傷害他,他已經傷得很重了!”潘湘寧趴在幹涸的血跡上,仰著脖子徒勞地大叫。
沒有人理她。
接下來的兩天,她一個人被囚禁在密室裏麵,沒有人跟她說一句話,她不知道歐陽霸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每時每刻都處於緊張和恐慌的狀態中。
一日三餐,都有人默不作聲地將飯菜送到密室門口,菜色不好,但不會餓死她。她想要上廁所,又有人給她送來一隻馬桶,她抱怨沒有隱私,不肯使用,沒有人管她,她實在憋得沒辦法,隻好用簾子遮著,在馬桶裏解決,滿屋子都是難聞的味道,自己都差點被自己惡心吐了。
潘湘寧不知道這種日子何時是個頭,每日等待得快要發瘋,卻不知外麵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穆紹風將他們二人綁架之後,立刻把他們兩人犯下的種種罪惡曝光給媒體,現在,外麵的電視、報紙、網絡上麵,全部是歐陽霸和潘湘寧的醜聞。
新聞稱,歐陽霸和潘湘寧二人為了謀算穆家的財產,在二十多年前綁架了潘秀茹,再由潘湘寧假冒潘秀茹,在穆家作威作福,還稱,穆峰雲是他們倆生下的野種,並不是穆家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