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莫可有反悔的意思,也被他這句略帶嘲諷的話打消了,她冷著臉,用力擊向他的右掌。
“計時開始!”莫可遠離柿子樹,抬起手腕,一邊計時,一邊留意穆紹風的行動。
他並沒有如她所料的那般火急火燎往樹上爬,而是彎腰撿起什麼東西,不斷地往後倒退,退到離樹幹將近兩三米遠的距離,他突然揚起手臂,將手掌裏的什麼東西往最高的那根樹枝投擲而去。
一塊小石子閃電般飛向樹枝,咣地一聲砸在枝椏上,一個紅撲撲的柿子被打落,飛快地往下墜,莫可心裏大叫不好,穆紹風已經飛奔到樹下,穩穩地接住那個落下來的柿子。
他揚了揚手中完好的柿子,眉頭舒展,眸中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分鍾,嗯?”
莫可憤怒地跺腳,“你這是犯規,我說過了,必須用手摘。”
他再次揚了揚手中的柿子,“我用的不是手,難道還是腳?”
她怒,“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那個意思,你這是偷換概念,而且,我說過不能借助外物,你借用了石子!”
“你說的是不能借助竹竿或者鐮刀之類的東西,我用的是石子,它既不是竹竿,也不是鐮刀。”穆紹風拿著柿子向她靠近,俊美非凡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你賭不起,想耍賴?”
“誰賭不起?耍賴的那個人明明是你,你這是采取不正當手段贏了賭約!”
他眼中劃過一抹亮光,“你承認是我贏了賭約?”
一時心急,說錯話了,莫可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握了握拳,深吸了一口氣,“剛才的不作數,我們重來一次,你必須爬上樹摘柿子才能算贏。”
“你剛才限定的條件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將柿子塞到她手裏,淡淡道,“這種無聊的遊戲,我不想再玩第二次,今晚你就要履行賭約。”
“我不會履行賭約的,明明就是你耍詐!”
莫可氣憤地攥緊柿子,指甲深深地潛入果肉,黃色的汁水流了出來,弄髒了她的衣服,她也毫不在意。
看著她手掌上那個被捏得爛糟糟的柿子,穆紹風眉頭一蹙,這可是他親手摘下的……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冷冷道,“願賭服輸,時候不早,該回去了!”
“我不要,我還要散心!”莫可單手抱住旁邊的柿子樹,一臉打死也不放手的堅定表情。
穆紹風眉心擰了擰,“聽話,以後我再陪你出來。”
“不要,現在天色還早,我還要四處走走。”他現在說得好聽,萬一以後再也不放她出來怎麼辦,她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多留意一下周邊路線情況呢。
他冷冷地凝視她半晌,緩緩開口道,“十分鍾,十分鍾之後必須回去。”
“好,十分鍾就十分鍾。”
她一邊說話,一邊故意將柿子捏得稀巴爛,手指被黃澄澄的果肉弄得黏糊糊的,然後,她伸出髒兮兮的手指,挑釁地看他,“你不牽我的手了?”
穆紹風嫌棄地瞥了她那黃乎乎的手指一眼,避開她兩步遠,冷冷道,“不需要。”
莫可唇邊悄悄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哼,對付有潔癖的男人,這是最有效的一招。
走在果園的小道上,莫可時不時抬頭望一眼周邊的環境,她注意到從別墅大院出來,分別有兩條路,一條路通往山下,另外一條則通往山頂,他們現在所處的果園,應該是屬於別墅的後山。
她視線所及的地方,就是一座茫茫青山,沒什麼人煙,她至今都不知自己位於C市什麼位置。她曾經嚐試過從別墅的仆人口中打聽,但她們的嘴巴都像縫了線似的,根本挖不出絲毫有用的東西。
“在看什麼?”穆紹風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她眯了眯眼睛,語氣中流露出幾分悵然,“我在看,能不能找到我曾經住過的地方。”
“莫家?在這裏是看不見的。”
“不是,是我大學畢業之後租的房子,後來,等我工作有錢了,就買了下來,很小的兩居室。”夕陽在她身上投射出淡淡的光芒,染得她的臉頰一片溫暖,她微微一笑,隻是那笑容,看起來有些寂寥。
“對於我來說,那裏才是我的家,唯一容得下我的地方。好久沒有人打掃了,現在肯定落滿了塵埃,我養在陽台上的花肯定早就枯萎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看一看。”
穆紹風深深地看著她,眸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走吧,十分鍾應該到了。”她撇開他,率先邁步,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乳白色的魚湯、粉蒸排骨、豬腳燉蓮藕,還有顏色搭配好看的素菜,就連盛著它們的碗盤都異常考究,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這是莫可第二次單獨跟穆紹風一起吃飯,第一次是在日本的拉麵館,想想那時的她,還傻乎乎地將他當成救命恩人,就覺得自己愚昧至極。
飯廳裏,還站著一名仆人等著為他們服務,莫可感覺別扭極了,也不說話,埋著頭喝湯。
她有時候不小心,湯勺會碰到瓷碗,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在寂靜的飯廳裏,這種聲音異常刺耳,她有些尷尬,索性放下湯碗,拿起筷子夾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