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本宮倒是差點忘了我們葉兒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葉兒,你偷偷告訴姑姑,你心儀哪位皇子,姑姑給你牽牽線,先處著如何?”令妃年紀尚小,又一直慣得了皇上恩寵,說話一時有些沒大沒小的,如今這樣一番話放在這滿大廳,也隻有她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說出來。

蕭柒葉聞之麵上一紅,老太君在一邊嗔怪著說令妃嚇著她了,其間慈母情懷是做不得假的。

這一切看到蕭柒葉眼中,隻覺得好笑。

就算這母女情深又如何?當年老夫人還不是為了蕭府的前途將蕭玉綰送入宮中。

所謂一入宮門深似海,沒有哪個母親會希望自己的女兒去那後宮之中求生存的,如此看來,這段母女情誼真正如何,也可見一斑了。

再說笑了幾回,令妃揮揮手說是乏了,還未到午時,前往白家娶親的親隊還未回來,她便要蕭柒葉扶著她去休息了。

往早就收拾好了的偏殿之中走去的路上,令妃突地笑了。

一邊笑,卻一邊有了哭泣的樣子。

這樣的舉措著實嚇到了一邊扶著的蕭柒葉,而早在先前,令妃便說了不想被打擾,將一幹宮女都屏推了下去。

如今清幽雅靜的小路上,隻有令妃與蕭柒葉兩人,她這樣失儀的苦笑頓時有了些陰森的味道在其中。

蕭柒葉不信鬼神,更不會信令妃是惹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於是隻是頓了一頓,才道:“娘娘,您是有心事麼?”

那苦笑得梨花帶雨的樣子,說是沒事是假的。

令妃聞言頓了一頓,擺擺手,無奈一笑:“這條路很久沒來了,隻是見著有些促景生情罷了,葉兒,我不想去偏殿了,你且扶我去宜蘭園吧。”這偏殿之中有了太多太多的回憶,鬼魅一般的纏繞著她。

叫她不能呼吸,不能忘。

“娘娘,宜蘭園裏陰氣太重,您的身子怕是————”

“我想去看看嫂嫂的遺物,我身上有皇上送的龍陽玉佩,自然鎮得住那邊的陰氣,無事。”

令妃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一般的往南邊的宜蘭園去了,蕭柒葉在後麵停了片刻,在看了看那靜謐的偏殿,眼中思索多了一層,卻在下一秒抬腳跟了上去。

要到達宜蘭園的時候,一陣冷風刮過,令妃穿的單薄,被這風一貫,一個哆嗦差點跌倒。

而蕭柒葉卻在這風刮過的地方見到了一個黑影,一閃即逝,卻足以判定那就是個人。

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宜蘭園?

這時候她卻見到令妃在前麵行走的搖搖晃晃,瘦弱的身軀大有快要暈倒的趨勢。來不及多想,她急忙上前去扶住令妃,然後叫來在宜蘭園邊上紮了棚子守院子的小廝開了門,兩人才得以進入。

這院子十幾年未曾住人,但是卻是日日都有人打掃著,裏麵每一件物件都是按照玉無雙生前擺放安置的,隻是物是人非,如今的人已經不在了,這些東西已經一日日的失去了生機,如今看去竟是死氣沉沉一片,蕭柒葉望著也隻是在眼中徒染一層灰色。

“當年,便是在這張床上,你母親抱著我與你哥哥,給我們講故事,我與你哥哥不過一般大,那時候倒是關係好得很,隻是現在他似乎是怕我得很,見到我也不敢拿正眼看我了。”令妃一雙蔥白手指輕輕在那美人榻上拂過,嘴角是帶著笑的,隻是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苦澀。

大哥對令妃避而不見?蕭柒葉勾唇,這其中莫非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娘娘身子還未好完全,就不要再想這些傷神的事情了,大哥如今不見娘娘怕是因為公務繁忙所致,娘娘切莫多心。”

蕭柒葉上前,目光卻落在了古檀梳妝鏡前麵的鐲子上麵,那鐲子不正是她的那枚麼?怎麼如今來了這裏?

上前去將那鐲子拿在手中,再看令妃的時候,她並沒有看到蕭柒葉的動作,隻是坐在那裏在低頭想著什麼。

“當年我兩一同長大,他從來都不叫我叫姑姑,隻是臭丫頭臭丫頭的叫我,不過一別,不曾想到我們竟然如此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