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乾一三年。
曾經昭示無盡恩寵的椒房宮在秋意的籠罩下顯得有些蕭瑟。
德妃安淳彈了彈華服上的灰塵,拿手帕掩唇低笑,手上金黃色的護甲光芒刺的初夏眼睛生疼。
“姐姐,你知道我看見你現在這個樣子心裏有多痛快嗎?”
初夏恍惚中憶起,她好像聽過這句話。
是了,她確實聽過。
當年她鳳冠霞帔被封後之時。安淳也是笑著對她說“姐姐,你知道我看見你現在的樣子心中有多高興嗎?”
隻是當時初夏對她太過信任,竟沒有聽出安淳話中的假意。
她記得當時她握住安淳的手說“不管我是什麼身份,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妹。”
“姐妹。”
想到這裏初夏竟然嗤嗤的笑出了聲音,她麵前的這三尺白綾一杯毒鴆皆是由她麵前這個她自認為姐妹的人所害。
“為什麼?”初夏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你問我為什麼?”安淳盯著初夏眼中滿是嘲諷。
“我從三歲開始習琴棋書畫,七歲開始學習宮中禮製。再到雙八入宮。”
說著安淳撫了扶頭上的頭發“現如今我已二十八了,你知道嗎?我可以說這一生都是在為了皇上而活,從小就有人在我耳邊給我灌輸這種思想。”
“姐姐,你入宮沒錯,你想爭盛寵亦是不錯,可錯就錯在你不該專寵,不該讓皇上動情。更不該讓皇上愛上你。”
你以為宮中隻有我才這般恨你嗎?我告訴你吧,呢些對你麵上恭敬的妃子亦是,所有人都恨你恨得牙根癢癢,憑什麼你能寵冠六宮,而我們這些妃子全都得年華錯付”
說著說著安淳竟是哭了起來“我不求能盛寵不衰,我隻求皇上能在閑暇時看我一眼也好。”
“可是因為有你,這全都是一種奢望,因為有你六宮在皇上眼中全是雲雲。”
初夏苦笑說“所以你汙蔑我跟安德海私通。”
安淳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是了,若不是如此,又怎能真真正正的讓皇上對你死心,下詔賜你一死呢。”
初夏苦笑,她們年華錯付,呢麼,她自己呢?
初夏端起眼前的毒鴆一飲而盡。
都說玄清寵她如命。
是啊,他是寵她但是不愛她。
若是他真的愛她又怎會這麼不信任她,又怎會這麼決絕的賜死她。
想來他或許並不是不知她有冤,亦或是他早已在這沉浮中厭倦了她。
安淳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她不該動情,而且還愛的呢麼真,這皇宮從來都不是一個應該動情的地方。
如若不動心她又怎會這般萬念俱灰,又怎會這樣心甘情願的去死。
一行紅血從初夏唇角滑過,若一切可以再重來。
玄清,我絕對不要再愛上你。
玄清坐在龍座上手一直在發顫,死了,她怎麼會死呢?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她與安德海無私,隻是她太過淡漠的態度激怒了他。
安淳說她會勸初夏跟他解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死呢。難道她真的連死都不願再跟他解釋。
玄清一口鮮血噴出。
他猙獰的瞪著麵前的安淳。他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為什麼?”
安淳不可置信的瞪著玄清,脖子上的重力使她喘不上氣來。
為什麼,為什麼呢,他竟然想殺她。
看著他近乎癲狂的麵容她突然明白過來了。
原來是她演技太好不僅騙過了初夏更是騙過了玄清,玄清竟真的以為她與初夏姐妹情深。
初夏啊初夏她終究還是整個皇城中最幸運的女人。
她安淳與其她女子傾其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終究是被初夏給牢牢占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