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聲音一斷,整個人的身子也是兀地變得僵硬冰冷。
虞半凡上前試了試鼻息,確認她已經暴斃而亡後便是對傅和同比了個手勢,傅和同這才是緩緩伸手將太後的眼眸給覆上。
“太後病薨——”
小太監的尖銳的聲音兀地響起,一遍遍地在這空闊的慈寧宮裏頭,顯得格外的淒涼。
昔日繁華熱鬧的慈寧宮,如今做鳥食散,這宮裏頭的下人們唯恐自己會被感染上瘟疫一樣,就連給太後收屍的事情都是推三阻四的,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主動要求。
虞半凡瞧著那些個婢子們推搡不已的,那心上原本稍許的愧疚感也是消失的幹幹淨淨。
太後那般的煎熬活著也不過是累了自己不舒服罷了,這裏頭的人沒有一個人敢來服侍她的,就連她之前最疼愛的那個阿珠在她死後都是不敢上前收屍的。
這樣子的垂死之際,倘若換做她虞半凡,還是不如早些落了個幹淨為好。
“你們幾個,前去替皇祖母收屍。”最終還是傅和同開了口,指了幾個小婢子和太監吩咐道。
那幾個人瞬間像是被奪走了性命似的,一個個地滿麵驚恐和害怕,眼眸中也是沾染上了絲絲的怒色來,似乎恨急了為何傅和同要點名他們一樣。
而旁邊不曾被點名的下人們則是明顯地舒了口氣,像是從鬼門關門口逃出來了一樣,瞧的虞半凡真真是分外唏噓的。
“憑什麼是我們幾個人?我們平素裏頭也是不曾得罪太子您的,太後染了瘟疫後我們也是盡心盡責地服侍著太後,不曾有著半點的疏忽的。現如今太後死了,為何還是我們幾人要來服侍著收屍?這慈寧宮裏頭有著不少平日裏遊手好閑的下人,太後染了瘟疫後他們也是不曾效力的,這樣子的人為何太子不去指名他們?”阿珠終於是按耐不住,上前怒斥道。
她的模樣瞧著生氣的緊,眉梢間盡是怒色,那慘白的臉蛋因為生氣而終於有了幾分血色。
隨著她的憤怒抗議,這其他的幾個下人們也是紛紛附和道,“阿珠姐姐說的不錯!平日裏都是我們幾個在忙活著的,太後病倒後也是我們幾人不辭辛勞地在照顧著,現如今太後死了,這慈寧宮這麼多的下人,為何要累的我們幾個人為太後收屍?”
那原本已經鬆了口氣的其餘下人們聽著他們幾人的斥責,這些時日的緊張和害怕也是化作了一腔怒火全部發泄了出來。他們上前來到了阿珠麵前,伸手便是狠狠推搡了一把。
阿珠這些時日勞累的緊,身子一丁點的力氣都是沒有的了,被這麼一推給活生生地推的摔在了地上,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憤憤道,“好呀,太後這剛剛才咽了氣,屍骨未寒的。你們可不是都反了不成?你們可別是忘記了我阿珠是什麼人,就連這後宮的妃子都是要忌憚我幾分的!”
若是太後尚且活著,阿珠何至如此地步,還被人給推搡摔倒。這些個下人們瞧見了她,都是要繞道走的。
可是如今太後已死i,她阿珠的氣數也是盡了。
“太後已經死了!你還真當還有人護著你不成?先前你依仗著太後寵你,為非作歹的,在這慈寧宮裏頭囂張了這麼多年!現如今真是惡有惡報,你之前做的所有壞事,可不是都要一一落到你身上的報應了!”
那些個小婢子們紛紛上前來,對著地上的阿珠狠狠地踢著踩著,根本是沒有把她當個人來看待。
這樣子的情形,虞半凡還是第一次見著。
所謂的做鳥食散,原來不過就是如此模樣罷了,真真是令人唏噓不已的了。
“放肆,本王還在此,你們居然敢無視本王不成?”傅和同厲聲嗬斥道,那些個婢子們才是紛紛退到了一旁去,垂手不再敢上前踢阿珠。
阿珠已經被踢的半死不活的了,一張姣好的臉蛋如今已經青紫一片,臉上腫脹不堪,哪裏還有先前的清秀樣貌,活脫脫一個豬頭。
她唇角不停地淌著鮮血,眼睛無神地看著那不遠處的床榻,看著那垂下來的太後的手臂,無人能夠知曉她究竟是在想些什麼的。
“太子,您可別是瞧著這阿珠平日裏頭在您麵前乖巧聽話的。她平日裏依仗著太後的寵愛,可是將我們慈寧宮的下人們給欺負遍了。什麼苦的累的活計都是交給我們來做,自己稍有不如意的時候還要對我們打罵不止。不單單如此,就連太後以前吩咐給她的活計,若是她做的不好了,還是要將這黑鍋丟到我們頭上來的。”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婢子先是開口數落道,振振有詞的,好像這阿珠乃是做盡了喪盡天良之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