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和同根本沒有想到過,虞半凡居然是會已經知道了欒瑾的事情了。
在他的心裏頭,欒瑾這兩個字已經是變成了一個禁忌,無人能夠去觸及的禁忌。故而這府邸上下也是無人敢去觸碰到這個禁忌的,欒瑾這個名字,理應在她死去的時候就消失在太子府上的了。
可是哪裏會是想到,現在居然會重新出現在虞半凡的口中,雖然是以不太一樣的說法給說出了這個名字。
可是虞半凡她,居然是已經知道了欒瑾的存在的了謝醉這個臭小子,看起來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容易保守住事情啊。
傅和同想要同謝醉深究這其中的原因也不是這會兒的功夫了,他瞧著麵前鮮血淋漓的虞半凡,她的麵上分明是掛著笑意的。可是在傅和同的眼裏,卻是變成了無盡的恐慌之意。
太過可怕了,這樣子的虞半凡,傅和同先前是從未遇見過的。
這背後的虞半凡究竟是變成了何種的模樣,傅和同居然是已經不知道的了。他根本找不出個其中究竟為何發生這般變化的緣由的了。
莫非是那兩個小廝的事情嗎。
傅和同還在思索的時間裏,虞半凡卻是已經等候的有些不耐煩的了。她想要從傅和同的口中得出個答案來,迫切地想要得到個可以讓她自己解脫的答案來。可是現在傅和同一言不發,隻不過是徒增了她的焦慮之情罷了。
傅和同的思索,落到了虞半凡的眼裏,卻是變成了否定。既然是否定了,那麼證明自己這張臉被毀的還不夠徹底,還是需要更多的傷痕才可以。
隻要毀的徹底了,自己才不會再成為那個女子了吧。
如是想著,虞半凡的手便四處摸索著尖銳的物什,傅和同瞧著她跟瘋了一樣的四處亂摸著,隻當她是在發泄自己的情緒,生怕自己若是打擾了她,她是否會再做出過激的事情了。
可是當虞半凡舉起桌上的那根簪子朝著自己的臉上刺過去的時候,傅和同才明白她並不是想要發泄情緒,而是想要繼續毀容的動作。
傅和同三步做兩步超前跑去,一手便是捏住了虞半凡的手腕,疼痛迫使虞半凡拚命地掙紮著,可是無論如何都是掙脫不開傅和同的手。
隨著那根簪子掉落在地,虞半凡所有的心緒瞬間崩潰,心牆陡然間崩塌。
先前她所偽裝出的那一麵,拚命在傅和同麵前逞強做出的樣子,瞬間全部垮掉。
虞半凡放棄了掙紮,抬著頭看向傅和同,近乎是崩潰地哭喊出聲,“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呢——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啊傅和同——”
“這世間的女子這般的多,我可以毀掉這張臉,我求求你將我從這裏放出去吧——”
虞半凡哭喊的聲音極其淒厲且狼狽,與平素裏的她完全是不一樣的模樣,聽得傅和同一怔,手裏的力氣鬆了下來,虞半凡也是趁著這個機會抽回了自己的手腕,緊緊地靠在了椅子上縮成了一團。
她瞧著傅和同的眼神像是瞧見了什麼極其可怖的仇人一般,好似麵前站著的根本不是這京都少女夢寐以求想要嫁的太子,而是這地獄裏的閻羅似的。
傅和同明白虞半凡恨他,可是不曾想到,虞半凡卻是已經恨到害怕他的地步了。
傅和同心裏一沉,那原本的詫異變成了自嘲和諷刺,七分在嘲笑自己這些年來分明做著惡魔才會去做的事情,可是偏偏要去充當一個好人,試圖給自己的身份洗白,成為一個幹淨的人。結果到頭來,一事無成,他還是那一身汙穢的閻羅小鬼。剩餘的三分卻是諷刺虞半凡,諷刺她枉費這一身的才華,結果卻也是個不惜毀了自己來獲得自由的人。
倒是像極了,以前的自己。
可是傅和同是從那個時期一步步熬過來的,這才成為了現在的模樣,所以傅和同深諳,無論如何的摧毀自己,有些深淵是爬不上去的。
這是命中注定的。
傅和同上前一步抓住了虞半凡的手腕,迫使她抬頭看向自己,一字一句咬的清楚,“虞半凡,你逃不掉的。你這輩子哪怕把你的臉皮都給割下來,你都是逃不出這太子府的。你就算死,你死後也要被我給藏在這太子府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把你帶出去。”
傅和同的話語猶如天雷一般,重重地擊打在了虞半凡的頭頂上,擊打的虞半凡整個人嗡的一聲,卻是連掙紮都是已經忘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