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半凡哪裏會料得傅和同會說出如此的話來,嚇得筷子也是頓了頓,險些摔在了地上。
傅和同今日,果真是不大對的!換做平日裏,若是關心自己的身子如何,虞半凡還可權且當他不過是心裏尚且有些良知的,自己救了他的命,他過來道句謝順帶關心一下自己便是了。
可是今日傅和同今日在東房留膳不說,竟然還在暗中觀察著自己夾菜時候的一舉一動,更是讓自己若是此飯不和胃口盡管退下去即可。
這樣子的話,虞半凡可是萬萬和先前虐打自己,以整個京都百姓性命為要挾將自己軟禁於此的傅和同,萬分都聯係不到一起的。
莫不是他今日發覺了自己的醫術果如傳聞所傳,這才前來刻意討好套些近乎的?若是如此的話,倒也是說的通順的了。
虞半凡斂去眼眸中的驚詫神色,緩緩道,“今日的食盤皆是我十分喜愛的菜色,勞太子關心了。”
虞半凡並不想要多和傅和同牽扯上關係,先前他所做的種種一切,已是將她給推到了天際一般遙遠的地方去了。
既然無法逃跑,隻得在這囚牢中甘受著軟禁罷了,若是還有著什麼虞半凡想要去做的,便是想方設法的,給他傅和同帶去一些麻煩罷了。
“喜歡便好,若是喜歡,以後我”每日都前來陪著你一同用晚膳的話語還未說出口來,虞半凡便是一語截斷了他的話語,輕聲道,“太子還是好些於翠竹園養傷才是,平素不要過多走動了,若是傷口破裂了,屆時也不是個輕鬆便能解決的事情,太子受苦,我也累的繁瑣。”
傅和同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節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聽得虞半凡脊背的寒意更加濃重了一些。
自己大抵,是說錯了什麼話了,不然傅和同怎會變成這副模樣的了。
虞半凡還在思忖著自己究竟是何種戳著了這傅和同的怒點,傅和同卻是已經放下了筷子,唇角帶著笑意的瞧著虞半凡。
虞半凡最畏懼傅和同的這副笑麵虎的模樣,因為她深諳,這張笑顏下,蘊藏的怒意卻是如同深淵一般。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凡凡日後便來翠竹園陪著我用膳罷?恰好近日氣候溫暖了些,傍晚也不消的多少的寒意了,凡凡覺著如何?”
傅和同雖然是帶著疑問的口吻,可是這神情,卻是擺著的清清楚楚。
她虞半凡,絲毫沒有退路可言。
權當是自己醫者仁心罷了,虞半凡斂起眼眸,低聲道,“太子說的,我盡數答應便是了。”
可是次日,虞半凡便是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根子,滿心後悔昨兒個為何不尋個理由來推辭掉這份活計,偏生讓自己給答應了下來,現在累的自己是從這東房被軟禁到了翠竹園去的了。
先前虞半凡還以為這江曲靜平素應當是不會留在翠竹園的,她應當是和向寧一樣,聽著白玉的話來說,這向寧和江曲靜皆是自幼便跟著太子長大的,後來一直跟在太子左右做事,如此多年來,已是成了太子的左右手一樣的人物。
故而這府邸上下,太子的話為第一要聽的,第二要服從的,便是這江曲靜和向寧二人,第三排上的,才是她虞半凡。
隻不過這向寧平素裏都不大常在府上,說是太子吩咐的事情大多都是要在外頭奔波的,故而見著向寧的次數也是遠遠要來的少的一些的。
可是虞半凡不曾想到,這江曲靜在傅和同身邊服侍的事情,卻是不得和向寧相提並論的。
虞半凡連連去了三日服侍傅和同用晚膳,這三日裏每每隻要虞半凡過去,便得瞧著江曲靜在傅和同身邊服侍著。
而虞半凡,對江曲靜也並無甚好感的。
倒非有著些什麼深仇大恨,不過虞半凡瞧著江曲靜對自己一直投來的目光都是不大友好的,一來二去的,倒是惹的虞半凡的心緒也是不得多好的了。
虞半凡總是刻意地想要避開這江曲靜,可是江曲靜卻像是跟虞半凡杠上了一般,虞半凡到了哪裏,她便是跟著一同到了哪裏,寸步不離的,與其說是在跟蹤虞半凡,倒不如說是擔憂著虞半凡把這翠竹園給摸透了。
到時候,這翠竹園可不是她江曲靜的一方天地了。
同是女人,這一點江曲靜的小心思,虞半凡還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不過虞半凡每每也隻是裝作不知道,任由她江曲靜隨地胡鬧去,隻要不擾了她的心情即可。而她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陪著江曲靜玩弄這大染缸的遊戲,她現如今,每日都得調配藥湯送來,在晚膳前親眼瞧著傅和同給喝下,這才算是一天的事情做了個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