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傅和同特意未乘著轎子,而是分外親昵地握著虞半凡的手一同走在街市之上。
虞半凡的臉色早已發青的厲害,身子也僵硬不已,可這些在傅和同的眼裏,卻都像是未曾瞧見一般。
街上的行人也未曾多議論虞半凡的麵容,倒是指著兩人緊握著手咋咋稱歎,說這二人乃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光是聽著這話語,虞半凡的身子便是一陣陣的顫抖著,心中怒火近乎是要溢出來了似的。
可是卻皆被她給吞咽入腹,半分未曾發作。
自己又有何用呢?若是發作了,今日也不得回到府上去瞧瞧爹爹,若是折了他傅和同的顏麵,怕是日後連東房都無法看見陽光的了罷?
自己不過是傅和同手心裏的一隻螞蟻,他要自己死便死,要自己生便生,這百姓如何議論,又是幹自己這麼一具傀儡何種事情了呢?
如果傅和同死了就好了,如果傅和同死了,自己便能夠直接的得了自由,這世上也是無人能夠再威懾到自己的了。
隻要傅和同死了,自己現如今的這一切,便都能夠結束了。
一陣寒風吹過,吹的虞半凡忍不住抖了抖,那方才滿是殺意的眼眸也瞬間清明了起來。
自己是行醫救人的大夫,怎可以有著如此陰暗的想法呢?當真是在這太子府待的時日久了,連自己的心境都快被改變了。
虞半凡輕輕晃了晃頭,將方才的黑暗心思全部拂去,可是下一瞬,老天爺如同聽見了她的心裏話一般,身邊方才還滿是笑意走的好好的傅和同,忽然間臉色變得慘白,緊握住虞半凡的手也兀地鬆開。
虞半凡還未察覺到究竟是發生了何種事情的時候,傅和同已經跪倒於地,嘴唇發紫,眼神中的生氣也是逐漸的開始散去,瞳孔也是開始渙散,嗓子裏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卻是已經連不成完整的句子來。
一直在後麵跟著的江曲靜瞧見如此情形,忙上前來一把推開虞半凡,滿是心急地扶起了傅和同的身子,依著先前大夫所教過的急救法子開始急救。
可是這一回,這套法子卻像是突然失靈了一樣,傅和同的身體愈發的柔軟無力,手心甚至都開始發涼了起來。
虞半凡知曉這症狀,而且也深諳該如何施救。
那陰暗的想法再度浮上心頭,自己隻要現在不出手,不過片刻的時間,傅和同便會因痰塞而窒息身亡,而她,也能夠重獲自由。
江曲靜急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整個人頗為慌張地一直喊著太子太子,可是傅和同卻已經無法聽到她的聲音了。
向寧猛地跪倒在虞半凡麵前,驚得虞半凡忙後退兩步來,惶恐地便揮了揮手,“我並不知曉該如何是好”這句話已經到了嘴邊,隻需講出來,他傅和同便必死無疑。
向寧用力朝著虞半凡磕頭一聲,極其用力,以至於他抬頭之時額頭已是血肉模糊。
“屬下低賤,不知太子和娘娘之間究竟有著何種的深仇大恨,可是娘娘,太子他也是這塵世間尋常一人,娘娘救的了這塵世萬萬人,為何不救一次太子呢?”
聽得這話,虞半凡心中的心虛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腔怒火,她冷笑一聲,笑的向寧麵露慌張之色。
“那我呢?我不過也是這塵世中一人,我又有著何德何能,能夠去救一個瀕死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