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天花板上懸吊的華麗吊燈擴散出暖黃的燈光,微微照亮了房間周圍,窗戶被繡著金色花邊的窗簾遮掩,一旁擺著兩張寬敞舒適的木椅和一張供人擺放茶具的圓桌,床頭正對著電視屏幕,方便了睡在床上的人看電視消遣。進門的右側是間單獨的衛生間,裏麵還分割出了一塊沐浴區。
即使是被拘禁在此處的深紅,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房間的居住條件相較互助會要好上不少,最為重要的是,他們可以肆意開燈而不用懼怕獵人。深紅不清楚為什麼獵人會對天神大酒店的光芒視若無物,仿佛是這些人和它們有所約定似的。
自打被抓來這裏,深紅時常被人綁到天神大酒店中央的雕像上,一綁就往往是數個小時,這種情況在互助會和“爪”取得聯係後改善了,但這事形成陰影留在了他心裏。之所以要把深紅綁上雕像,是為了回敬白梟拋屍在雕像上的壯舉,回溯根源,白梟有這機會做這件事,還是有深紅的認同在前,每每想到這裏,深紅隻有自嘲。
關在房間裏最為折磨人的不是來自看守者的惡意,夥食供應上的惡意和口頭諷刺都尚可容忍,無所事事地等待才是消磨心智的凶手。
深紅經過大概五個小時的睡眠,離開了鬆軟的床鋪。食物在他睡覺的時候被人放在了桌子上,四片吐司麵包和一杯清水。
份量少的根本沒法提供一個青少年日常所需的能量,何況深紅還受過一段時間的折磨。虛弱的身體不允許他嚐試任何逃跑行為,他的異能對身體提供的強化遠遠不及白梟,赤手空拳殺出血路無異於白日做夢。
草草吃掉吐司麵包,舌頭感受不到任何味道,他厭倦了這平淡的味道,但他也很清楚,這是消磨意誌的手段。連同優渥的居住條件、與之相對的飲食條件,惡言惡語,監禁的狀態。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使他就範。
門發出了金屬摩擦聲,有人用鑰匙開了門,那個人來過許多次了,這次她說話的內容也不會變。
“晚安。”深紅維持平淡的表情,直麵緩緩走進房間,最後坐在陽台上的羅鳳淩,或者說,假羅鳳淩。
“我倒寧願說,早安。”羅鳳淩微微一笑,頗為挑人心弦。
這位羅鳳淩給人的感覺,和總是晃悠在地下市場的那位是截然不同的,從容和自信撲麵而來,少了流亡者的警戒和多疑。
“我給你帶了慰問禮,”羅鳳淩右手握著一盒茶葉,“味道還是不錯的。”
“我不喜歡喝茶,你的好意我領會了。”深紅回答,“若是除了之前談的話題,沒有新的話題,那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羅鳳淩不是第一次來見深紅,每一次來的話題大同小異,那就是促成“爪”和互助會的合作。這算不上壞事,隻不過有兩個條件是沒法被認同的。
一是另一個羅鳳淩必須消失,所有人都要認可隻有一個真正的羅鳳淩,那便是深紅眼前這位。二是白梟要為其胡作非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