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酷暑,氣候悶熱,好在馬車裏放了冰盆,季莞兒坐在車門邊也能蹭一點涼氣。
竹笙負責趕車,手裏拉著繩,一路都沉默著。
除了蟬的聒噪,二人也隻聽得馬車軲轆滾動的聲音,以及馬蹄踏地聲。
他們如今搬到了南苑,離著樂園便也不遠,馬車行個一刻鍾也就到了。
此時天熱,路上也沒什麼人。就在樂園大門近在眼前之時,馬匹忽地急躁起來,竹笙麵不改色拉緊韁繩,沒等安撫好自家的馬,便聽到有馬急踏而來。
那是一匹紅棕色的烈馬,從右旁道路衝出,直向他們所駕馬車而來。
“籲——”
馬嘶長鳴,烈馬抬起前蹄,歪過身軀,便撞在了車廂上。
竹笙拉不住韁繩,滾落在地,而季莞兒飛身提劍去降服烈馬。
馬車傾倒發出嘭得一聲響。
早已等在樂園門口的何管事早已經嚇傻了,著急忙慌得朝馬車跑去。
站在一旁的阿祀看向主子,蕭紹恒微微一笑,“看樣子車裏沒人。”
他說完便也擺出憂心之色朝馬車而去。
*
車裏確實沒人,陸青瑤此時正坐在酌酒居內和楚翊說著話。
“你可知三百麵前,天子國六皇子秦麒書,也就是後來的國君,他身邊有個叫滕九霄的?”
雖說那手劄後半本記得事玄幻,但若是神女此人真實存在,那滕九霄也該存在。她一直沒注意,滕九霄姓滕,而之前她疑惑的世人隻談朱雀不談騰蛇也有了眉目。
楚翊沉默了會,似乎是在回想,陸青瑤也不打擾他。
原主是熟讀史記的,但是陸青瑤卻不記得滕九霄此人,今早粗略翻開史冊,也不曾找到。
但若是秦麒書心中有怨,或者為了某種原因故意抹去了滕九霄的痕跡也未曾可知。
似是忽然想起,楚翊抬眼看陸青瑤,“剛剛隻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印象,仔細一想倒是想起來了。我師傅……”
他頓了下,又解釋道:“就是我祖父,他幼時給我看過一本秘冊,是當時天子國另記的一本史冊。其內有一句我有些印象。
天曆十二年春,滕九霄與帝秘言一夜,此後祁神閣興起。
那兩百年天子國動蕩嚴重,換了有十幾個帝王,關於滕九霄,我雖問過師傅,他也不知。”
陸青瑤暗道祁神閣興起果然和滕九霄有關,那滕九霄與白塵的對話說起過“鬼仙”二字,如今天下皆拜神女,可不就是“仙”。
“朱雀祭時拜朱雀,神女祭時拜神女,滕九霄為何要將朱雀改神女呢……”
陸青瑤暗自喃喃,叫楚翊聽見,便是一頭霧水,有些不滿。
他咳嗽了聲,陸青瑤回過神來,這才同他說了昨日看完的那本手劄。
楚翊聽完先是訝異,隨後沉聲道:“藥王穀、寒宗、諜報堂都與祁神閣有關係,原來鴻鵠書院也是一人所辦,這倒是沒聽說過。
你說的深淵一事我卻是聽都沒聽過,再說那滕九霄若是騰蛇,神獸化人,現在又該在哪……”
陸青瑤嘟囔著,“我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