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曦坐在金絲楠木雕荷圖的躺椅上直愣愣的望著天,四麵都是的宮牆,她就像是一隻被困在井底的青蛙一般,隻能從院中有限的空處抬頭望天,天上的雲層在風的作用下,變幻著各種模樣,沒有片刻的重複。
重重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管事嬤嬤手捧托盤,托盤上的白綾白的刺眼。裝置鳩酒的酒壺紅的炫目。
來了!~腳步聲的臨近,重重的像是踏在她的心門之上,葛曦淒然一笑,該來的始終是要來的,這就是命運,想躲?那是隻是癡人說夢,沒有半分可能。
葛曦回憶著自己的這一身,心中淒苦,她的這一生在外人的眼中看上去是那般的繁花似錦,就像是一朵開得絢麗的花兒一般,隻有她自己知道,那都是表麵,可惜世人隻喜歡看寫表麵而忽略內容,如果有來生,她願自己化為鄉間的仆婦,遠離世間的紛紛繞繞,相夫教子,營營汲汲的過完普通的一生。
管事嬤嬤大力的打開門,身後六個粗使婆子團團的把葛曦圍住,麵目猙獰,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的陰差一般。
“娘娘!~奴婢們來給娘娘送行,望娘娘一路走好!~”管事嬤嬤麵容嚴肅,手中的托盤在葛曦看來就是一道催命符,來收自己這本就時日不多的性命。
“嗬嗬!~”葛曦嘴角微翹,聲音粗啞。“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了!~上麵有沒有說讓我怎麼走?”葛曦說的雲淡風輕,就像是在與嬤嬤討論天氣一般清爽。
管事嬤嬤眼中精光一閃,皇帝大行,沒有依仗的各宮宮妃都得隨著皇帝而去,為他陪葬。皇帝的宮妃何其之多,她和這幫粗使婆子再清楚不過,今天她看的最多的都是哪哭天抹淚,呼天搶地不願就死的宮妃,像葛曦這般淡定沉穩的還是獨一份,不由的對葛曦高看了一眼。
葛曦轉過目光朝婆子手中的托盤看去,“給我一杯酒吧!~以前總覺得酒是喪德敗行之物,所以一直對它敬而遠之,現在確想再品品它的滋味了。何況這鳩酒不是一般人能喝到之物,想必滋味絕佳。”
“是!~老奴這就為娘娘斟上!~”管事嬤嬤麻利的把托盤遞給身邊的粗使婆子,騰出手來,為葛曦斟了一滿杯,親手遞去。
葛曦接過管事嬤嬤手中的酒,酒色豔紅的與血液一般,讓人望而生畏。葛曦看也沒看,仰頭就一飲而盡。酒的灼熱從她的口中一路向下,她的食道,流入她的胃裏。
葛曦輕輕的閉上眼,不再去看婆子們,管事嬤嬤對那幾個粗使婆子揚了揚手,示意眾人跟隨自己退下,那酒的功效如何她心裏自是清楚,還有很多人需要處置,能省點時間就省點時間,既然人必死無疑她也不用再在此地等下去,她不吵不鬧省去了自己麻煩,她也願意給她一個寧靜之地,成全了她的麵子。
葛曦一直閉著眼,在回憶裏翻找出那些值得她回憶的事情,不知道是找到了什麼,葛曦的嘴角牽起了一朵大大的微笑,在她笑的同時,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出,慢慢的越流越多,滴答滴答的留下躺椅,在地上綻起一汪汪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