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救治陸長修的是芍藥,秉樗別無他法,妙守那個瘋子雖然醫術很高但醫德沒有。
芍藥打量了陸長修胸口的那個大洞,還泛著一股焦肉的味道,縷縷黑煙上飄,看起來慘不忍睹,他嘶了一口氣,說:“其實這個洞吧,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還不叫大問題?”夏子七瞪著他,“他現在這樣子看起來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芍藥慌忙安撫:“夫人稍安勿躁,這天帝的火雖然傳言中十分恐怖,但是對大人這種級別的,就跟普通燒傷沒兩樣,可能大人不知道個中內情,所以自己也覺得自己快死了,而且他抱著必死的決心,現在也自暴自棄了……”
他不忍心去看陸長修的臉。其實比起那個大洞,他那張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才可怕,也不知道要敷多久的藥才能消腫,當然更不知道這幾天他怎麼麵對他的屬下。
夫人這下手,太狠了。
夏子七深吸一口氣,說:“隻要不死就沒關係……陸長修,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回到你身邊了嗎?你做夢!”她轉身怒氣衝衝地出去。
芍藥去不了冥界,而且陸長修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回冥界了,於是夏子七隻能暫時把他安置在龍湖。
白判見她出來,慌忙問:“夫人,大人怎麼樣了?”
“死不了。”夏子七沒好氣地說,“卑鄙小人,我就知道,他這個人,不達目的不罷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現在連自己都坑了,滿意了?這麼想死,怎麼不上極刑台試試?”她越說火氣越大,到後來簡直就是在吼了。
白判心驚肉跳的,也不敢說什麼,隻能心裏默想,他家大人是何苦?死了也隻會得到夫人一頓臭罵,還不如活著好好改造爭取減刑早日釋放,否則沒有意外他們能糾纏到永永遠遠。
是啊,沒有人能理解陸長修,這種傷害,如果死一死就能得到原諒,那這誠意也太淺薄了,別說什麼死者為大,多的是善用苦肉計的人。而不計較風險的,多半也是抱定了主意死的。
憑什麼死亡就能終結另一個人的恨,而那個人卻辛辛苦苦支撐著,痛苦的下半輩子?
夏子七越想越生氣,越想越不是滋味,心裏好像堵著,急於發泄,又發泄不出來,等到陸浮笙蹦蹦跳跳過來找她的時候,竟發現她一臉淚水,下嘴唇被她的牙齒咬出了血痕。
“娘親!”陸浮笙大叫。
夏子七這才抽抽搭搭地說:“我討厭他!我真的很討厭他!我恨他!恨到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我好難受……我好怕有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恨著什麼樣的一個人,我好怕我想說恨你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浮笙娘親好害怕,娘親真的好害怕……”
她嚎啕大哭。
陸浮笙慌忙抱住她,輕輕拍她的後背安慰:“娘親,別怕,浮笙在這裏,娘親……”他軟軟耨耨地呼喚。
白判聽到那驚天動地的哭聲,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黑判想阻止他都來不及。白判自責地說:“都怪我,我以為大人隻是想來點苦肉計誘使夫人回頭,根本沒想到……我竟然還懷疑夫人的人品,還替大人不值,還覺得大人傻……我!我為什麼要幫大人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