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鄴城縣醫院之後,劉疆停好車,把坐在車上的小胡子攙扶下來。小胡子腳剛著地,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哼哼著,哎呦,哎呦,疼死我了,好難受啊。
劉疆強忍著異常厭惡的情緒,伸手試圖攙扶小胡子:“你看,咱們已經到了醫院了,你哪裏不舒服,趕快進去找醫生看看。”
小胡子根本不買賬,他依舊還是十分誇張的喊著“難受”,眼睛卻很不老實的連連瞟著郝梅。
這個混蛋,到了這個時候還他媽的憋著一肚子的壞水,要不是為了給他來這裏檢查身體,劉疆恨不能上去狠狠的替他幾腳。
“你自己是不是走不了?”郝梅出乎劉疆預料,竟然主動走過去俯下身子,非常溫和的口氣詢問小胡子。
小胡子立刻停止了呻吟,他抬起頭,淫邪的眼睛盯著郝梅:“我的腿受傷了,自己走不動,隻要你攙扶著我就行。”
不等郝梅開口,劉疆憤怒的一把把郝梅拽到了自己身後,他稍微鎮定了一下自己已經是怒火中燒的情緒:“既然你走不動了,那麼我就來背著你。”
“不行,我不讓你背我。。。。”小胡子身子一歪,又坐在地上撒起潑來。
幾個路人站在旁邊指指點點,盡管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劉疆還是斷斷續續的能夠聽到隻言片語:“這個解放軍戰士好象和那個維族青年打架了,你看看他們身上都是髒兮兮的。”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也和他們攪在了一起,這裏麵一定有事。”“嗨,現在的女孩子膽子越來越大,大白天的跟著兩個男孩瞎混什麼?”
劉疆越聽心裏越是煩躁,到了必須立刻把小胡子弄進醫院的時候了,否則在這裏停留的時間越長,造成的影響越大,而且時間也不允許他繼續拖下去了。可是看到小胡子一臉的無賴相,他絕不能容忍郝梅被這個心懷不軌的家夥占便宜。
時間一秒一秒的溜走,三個人站在原地僵持不下,誰也不想妥協。郝梅幾次都要掙脫劉疆的拉拽,劉疆的手就如同是一把鐵鉗子死死的抓住郝梅,他已經打好了主意,小胡子你有千條妙計,我劉疆自有一定之規,豁出去了,今天就是不去醫院檢查了,也不能讓你的肮髒的陰謀得逞。
“劉疆,你怎麼在這裏?”王京生熟悉的聲音忽然傳到了劉疆的耳朵裏。
劉疆當即抬頭,王京生和趙普、張磊三個人出人意料的站在了他的麵前。他們驚異的睜大眼睛盯著他、郝梅還有坐在地上的小胡子。
“王京生、趙普、張磊。。。。”劉疆驚喜的差一點跳起來,他鬆開拽著郝梅的手,衝過去緊緊的擁抱著王京生。
王京生反而被搞的不好意思了,他輕輕的推開劉疆疑惑的問道:“你和郝梅怎麼會在這裏,這個小胡子不就是一棵草道班的工人嗎?”
“啊,你認識這個小胡子?”劉疆驚愕的睜大了眼睛,他看了一眼王京生,又看了一眼小胡子,似乎要馬上找到他們之間的關聯。
王京生沒有回答劉疆的問題,而是走到郝梅身邊,禮貌的衝著她點點頭,微笑著說:“郝梅,你好,咱們有一年多沒有見麵了,你還好吧?”
郝梅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才她看見王京生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從出事之後,她就一直對劉疆的表現和反應非常的不滿,雖然她開車闖了禍,並沒有想著推卸責任,而是盡力的去想辦法,以求找到一個最佳辦法幫助劉疆解脫困境。在果園的時候,劉疆曾經非常興奮的告訴過她,他在八連得到了孔教導員特別的器重,差不多什麼好事都有他。入黨、評先進戰士、受嘉獎甚至於接車都要比同年兵要早。孔教導員私下裏向他透露,這幾天就要委任他為班長,別小看這個班長的頭銜,他可是除了王京生之外在同年兵裏第二個當上班長的,班長就是通往排長這個階梯的必經之路,既然當上了班長,排長的寶座還會遠嗎?她從劉疆難以抑製的口氣中可以聽得出來,他對這個班長的位置有多麼的渴望、多麼的在乎。當時郝梅還很不以為然的開玩笑說,看你這點出息,一個破班長就把你美成這個樣子,要是有朝一日當了將軍,你還不樂死?雖然嘴上這樣不饒人,郝梅從心裏還是理解劉疆的心情,一個從農村出來的苦孩子,能走到今天,已經是非常的不容易了,除了他自我奮鬥的努力之外,還有不可忽視的外部因素。他不能失去這些來之不易的榮譽和機會,所以,當郝梅開車出事之後,劉疆變得異常的暴躁和優柔寡斷也就不難理解。可是,這樣前怕狼虎撲怕虎的,什麼時候能解決小胡子的問題啊?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王京生,如果這件事換做是王京生,他會怎樣處理?在阿克蘇相處的那幾天,郝梅完完全全被王京生做事果斷,鬼點子多,做事幹蹦利落脆的行為方式所感染,一個男人要想出來混,就要有個混的樣子。所以,當她看到王京生神奇般的出現在她的眼前的時候,她差一點驚喜的喊出來。就在劉疆與王京生擁抱之時,郝梅暗暗的祈禱,感謝老天開恩,感謝上帝幫忙,看來她的虔誠還是可以打動上帝慈悲的心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