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休自從重新認了鍾離子為師,待在沈陵豫眼前就更加肆無忌憚,明搶著沈陵豫正牌醫館老板的工作了。江博還是那樣,後院藥房兩頭跑,沈陵豫就隻能坐在前廳,憋屈在前櫃後頭,一邊翻看賬本,一邊偷瞄蘇逸休。
“我說師父,蘇公子這以後就在不居住下了啊?”江博從藥房裏露出個腦袋,看著外麵無所事事,擺弄賬本的沈陵豫。
“對啊,不都跟你說了嗎。”沈陵豫毫無感情地說,“他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就留在不居替我幹活,一直到他覺得可以了為止。”
“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師父您還不得在這個小地方憋屈死?”江博說。說完後看見沈陵豫威脅似的眼神,嘴巴一癟,把腦袋縮回藥房裏去了。
沈陵豫就這麼坐在前櫃後麵,一直到下午醫館打了烊,學徒們都走後,才得以施展拳腳。
“啊——憋死我了!”沈陵豫伸著懶腰,偷偷瞄著蘇逸休,話語中意有所指,“當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沈先生又在胡說八道什麼呢?”蘇逸休笑道,起身倒了一杯茶端到沈陵豫麵前,“沈先生不如出來,我有話要問你。”
沈陵豫接過蘇逸休手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你有什麼話,就在這兒問吧。”
“還記得之前,聽沈先生說的關於我哥哥的事情。”
蘇逸休喝茶的動作一頓,抬眼看著蘇逸休,接著他將江博打發去了後院,吩咐他退出前廳,又將茶杯放下以後才說:“咳……你應該知道你哥哥蘇寧昱的魂魄受了損,所以這會對他的記憶有所影響……這一世他應當是,不記得你的。”
“我知道,之前你都與我說過。”蘇逸休點頭,“可我還沒見過他,不知道他現在如何。”
“他現在好得很,整天就想著怎麼和柏玄壇慪氣。”沈陵豫憤憤說道。
“和玄壇慪氣?”蘇逸休聽聞,先是愣了片刻,不知道沈陵豫說這話的意思。蘇逸休還想問,後院突然出來人說藥庫新進的藥材到了,要人去清貨,蘇逸休便撂下話題,跟著人去了後院。
沈陵豫重新坐回前櫃後麵,打算安安靜靜的當個賬房先生,但偏偏有人不如他的意。剛坐下沒多會兒,凳子還沒捂熱乎,門外有個人便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沈陵豫!”白浣拍著桌子,站在櫃台前麵俯視沈陵豫,“聽說你魂歸了!”
“知道還這麼放肆。”沈陵豫無奈地合上賬本,心想著今天這一天看來是不得安寧了,便將江博叫過來守著前廳,自己帶著白浣去了後院。
“你找我又有什麼事,顏嵐叫你下來的?”沈陵豫邊走邊問。
“帝君下令,顏嵐被貶下凡間了!”白浣說道,“這跟你有沒有關係啊?”
“你說什麼?”沈陵豫一聽便停下腳步,轉頭不可思議地看著白浣,“你別是騙我的。”
“騙你做什麼,不久之前他才被送入懲仙塔,我親眼看著落下去的。”白浣說道,“好端端的,帝君罰他幹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去?”沈陵豫說著,正要離開,正巧碰上蘇逸休從藥庫裏出來,瞧見白浣還一愣。沈陵豫伸手把蘇逸休招過來,表情嚴肅地對他說:“顏嵐被貶了。”
“什麼?”蘇逸休語氣中更多的是驚訝,看著白浣,“怎麼回事?”
“不知道,帝君秘密處置的,連柏玄壇都沒告訴。”白浣搖搖頭,“不過我看他也會追下來,所以我來問問你們,你們知不知道情況。”
“我們怎麼會知道,我好久沒回天上了。”沈陵豫說道,“逸休也沒回去過。”
蘇逸休腦子飛快地轉著,忽然問白浣道:“帝君有沒有說顏嵐是何罪名被貶?”
白浣搖搖頭,說道:“我隻看見顏嵐被送進懲仙塔一層,瞧著他落入凡間,沒說是因為什麼。”
“你知道?”沈陵豫看著蘇逸休。
蘇逸休沉思片刻,緩緩開口:“我想……可能是因為三非惡詛吧。”
沈陵豫對蘇逸休的話感到奇怪:“顏嵐和三非惡詛有什麼關係?勾陳就因為這個罰他?”
“不,我說的應該是他將三非惡詛告知於你的事。”蘇逸休解釋道,“三非惡詛本為九天禁術,又是懲仙塔的懲罰機製。他將此事告訴你,害得你受此牽連,才是帝君貶他的原因所在吧。”
“啊?”沈陵豫詫愕萬分,“這都什麼跟什麼,什麼意思啊?”
蘇逸休沒搭理沈陵豫,而是問白浣:“柏玄壇此時身在何處?”
“不知道,許是在自己殿中吧。顏嵐被貶的時候,我沒看見他。”白浣說道。
話音落下,三個人正在思考著,身邊突然亮起一道光,柏玄壇從中出現。蘇逸休一驚,瞧見柏玄壇麵上焦急,卻又帶著幾分悔恨。未等蘇逸休開口詢問,柏玄壇先抓住蘇逸休的袖子,急忙問道:“逸休,阿嵐跟你聯係過嗎?”
蘇逸休搖頭,“我剛剛才聽說顏嵐被貶,這究竟怎麼回事?帝君為何突然發難於顏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