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一朝之患(四)(1 / 2)

年九瓏瞥見攀在窗沿的雁三璉時愣住了,雙手環抱住自己身上幾處嚴重的傷痕盡力遮擋,嘴唇微張,怔了半晌,

這時,十數百刃穀侍衛已然拔劍圍攏至身前,見有陌生人闖入七公子住處,頓時兵分兩路,一路衝向雁三璉。

其中有人已經向著望台跑去,欲點燃求援煙火,雁三璉暗殺經驗老練,瞥一眼便知他要做什麼,攀著窗框的雙臂肌肉繃緊,帶著整個身子蕩進房中,落地時就地一滾,不顧旁人如何阻攔,徑直朝著望台衝過去,手中小扇一揚,扇刀頂端飛射出數道毒針,那人喉頭一緊,一根鐵針已深深刺進喉嚨深處,悶哼一聲倒下了望台。

雁三璉翻身躍去,把險些掉下望台的屍體扯了回來,往室中猛的一扔,幾個跟來的侍衛被突然飛來的屍體砸亂了陣型,雁三璉撚開扇刀,鋒利刀刃在幽暗月夜下閃現寒光,掠過幾人咽喉,霎時血濺數步,滿室影紗鮮血淋漓。

年九瓏背對雁三璉,右手化爪,緩緩吐息,已練至爐火純青的靈僖功盡數激發,順著經脈彙於右手,右手血管中隱約可見閃動遊走的金絲。

利劍朝年九瓏心口刺來,年九瓏微微抬手,那劍尖夾於食指中指之間,再不能前進一步。

持劍侍衛臉色頓時變了,手中長劍已快觸及年九瓏的心口,卻進退不得,無論怎麼抽都抽不出來。

年九瓏輕輕夾著那劍尖,嘴角輕蔑一揚,不屑道,“百刃穀就這點能耐,怪不得你們的五公子懦弱又怕事,奪嫡之事連話也不敢多說。”

“休要侮辱公子!”

“怎麼是侮辱,我隻是說了幾句實話。”年九瓏眉尾微挑,指上不過用了兩分力,那精鋼長劍便從年九瓏雙指之間爆開裂紋,裂紋飛快蔓延整把劍身,那劍頓時四分五裂,碎成破爛刃片稀稀落落灑到地上。

短短半盞茶工夫,常春閣裏侍衛全部橫躺於地麵,年九瓏扶著胸下的血洞,身子晃了晃險些倒了,被雁三璉扶住,攬進自己懷裏抱著坐下來,輕輕撫摸他脊背和頭發,鼻頭有些紅,啞聲問他,“這是怎麼弄的,誰傷你這麼重……”

年九瓏靠在三哥懷裏,被溫軟體溫裹著,顫抖著手從袖口裏摸出顆鎮痛止血的姬紅丹,塞進嘴裏咽了,喘著粗氣翻了個身,趴到雁三璉肩頭休息,氣喘著道,“被掰了條肋骨,裏麵的碎骨頭在劃我肉,操……疼……”

“肋骨?”雁三璉身子一震,小心輕扶著九九起來一點,伸手去摸他肋下,果真,本應硬著的肋骨那處隻剩了一塊軟肉,指尖觸碰時,年九瓏身子猛顫,嘶嘶吸了口涼氣,痛苦不堪。

“對不起……”雁三璉眼睛紅了,跪立在九九身前攬著他,捧著九九蒼白的臉,低頭問他,“誰弄的,告訴我是誰弄的……”

“沒事……”年九瓏抬手扶在三哥臉頰上,沾著幹涸血汙的右手去抹雁三璉眼角。

雁三璉心裏疼得厲害,九九胸下的血洞就像直接開在了雁三璉心上,汩汩流血,疼得渾身都僵住了,緊緊抱著他問,“是誰弄的?”

“三哥……疼……疼得厲害……”

雁三璉杏眼通紅,輕輕摩挲著九九頭發,貼著他耳邊盡力溫柔安慰地問,“別害怕,跟三哥說,誰傷了你,九九。”

年九瓏僵硬的身子跟著軟了不少,之前覺得人生而不平等,以為自己被所有人拋棄嫌惡,連骨肉至親都不把他當人看,一時聽到三哥溫和柔軟的安慰,年九瓏忍不住撲進雁三璉懷裏,緊緊抱著他。

“好了哦。”雁三璉耐著心安撫,撫摸他微微發顫的後背。

“年存曦……他算計我……”年九瓏喘著氣掙紮攥緊了拳頭,“他安的什麼心我還不知道嗎,那兩麵三刀的混賬,在莊主麵前裝得活像個聽話的綿羊。”

“又是年存曦。”雁三璉垂著眼瞼自語,一邊撫摸著九九後背,一手擦著扇刀刃上的血跡,“我記著他了。”

“酒蠱仙和聶漪蘭,這兩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為虎作倀與年存曦狼狽為奸,他們……真是該死。”

姬紅丹漸漸發作藥效,本來疼痛難忍的傷口漸漸麻木,沒什麼知覺了。

“沒事了……”年九瓏咬緊牙關扶著三哥肩膀站起來,雁三璉寸步不離跟著,隻怕他再受什麼傷。

年九瓏跌跌撞撞走到內室,一腳踢翻了爐上的藥罐,藥湯灑了一地,彌漫著藥香和血腥氣。他走到年有常床邊,

把虛弱睡著的年有常一把拎起來,用力撞向床頭的雕花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