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今年過年回家嗎？”我正在路邊蹲著抽煙，想著過年回家沒錢，該怎麼弄點錢。
跟我一起在工地打工搬磚的小林呲個大嘴巴，愁眉苦臉的問我。
“回你媽賣批，老子沒錢，不想回家！”想著家裏那一群窮親戚，每次回家都問我混的咋樣我頭就疼。小林又繼續說，“這兩天大寶老找我，說給我介紹個能賺錢的活，我想著我兩一起有個照應，咋樣？有沒有興趣？”
“賺錢？大寶那鳥人有賺錢的活能給我兩做？他聞到錢味早他媽像蒼蠅聞到屎，一頭紮進去了！”
“他說讓我兩去黃河撈屍體！撈一個多的幾千塊，少的也有幾百！”小林有點哆嗦的說著，我嚇了一跳，“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就是我覺得這行有點不吉利，加上我膽子小，這不，想著想跟你一起，弄點錢，過年回家好搞個婆娘！”說完拿手在檔裏掏了兩下，還放鼻子下麵聞了聞，一臉陶醉。
我把煙頭一掐，說，“怎麼做？”
小林說，“大寶讓我兩晚上在工地邊上的好日子飯館請他吃飯！”
我心裏想，要是賺不到錢，弄死大寶你個狗日的。
“行，我去整兩瓶二鍋頭！”
晚上，大寶、小林、還有我整了一桌羊肉鍋，酒過三巡，大寶開始唾沫星子四濺，紅著臉說，“阿貴、小林，你兩我知道，人醜沒錢，想家過年，所以我給你兩介紹個活，職業撈屍人！”
我當時就想抽他一大嘴巴子，什麼叫人醜沒錢？小林那家夥齙牙馬臉，醜就醜了，我好歹在讀初中的時候有不少小女生偷偷給我寫過情書的！我心裏媽賣批，嘴上笑嘻嘻，“寶哥，我知道您對我好，這次要是賺了點錢，保準給您準備幾條上好的黃金葉....”
“阿貴啊，你做事穩，三天之後，你帶著小林去華陰市，去找一個叫李建國的老頭，他會安排你兩的。”大寶吃飽喝足，又順走了桌上的兩包煙，拍拍屁股，直接走了，揮手說不用送不用送。
我蹲在廁所邊，看著小林在馬桶上吐得死去活來，望著小飯館頂上昏黃的燈光...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我聽過撈屍，這行得單子大，身體好、陽氣重的人來做。大城市裏也有撈屍的延伸行業。大城市裏樓多，高樓層的老人死了，就要由背屍的背下樓梯！後麵我再跟你們說道，現在我要考慮的....是開始做這行，賺錢！
三天後，我跟小林來到華陰，在一個破舊的公寓樓裏找到了李建國。他佝僂的背，呲著一嘴大黃牙，桌子上有長期抽煙堆積的厚厚的煙灰，地上全是臭襪子，沒洗的衣服，房間的氣味聞著讓人想吐。
小林一進來就皺眉頭，“這什麼鳥地方？看起來跟豬窩似的！”
那老頭冷冷的看了小林一眼，“過來幹撈屍的？登記一下，一會去村裏報道！別廢話太多！”
小林訕訕的笑了笑，撓了撓頭，正準備說什麼，我打斷了他，“別囉嗦了，咱們登記了直接走吧！”
去村子的路很長，我和小林有些累了，剛要和李建國說，要求他停一下大家休息一會，他回頭看了我們一眼，隻見他那張臉上布滿了褶皺，雙眼深深地凹了進去，左眼上還有一處不大不小的疤痕。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令我們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