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祖震了幾震,祁連長急忙扶住他,小聲說:“營長,找到了幾位村民,您是否……”
“童四叔,您告訴我,咱們童村咋了?我們張家咋了?鄉親們呢?我爹呢?我媳婦呢?我們府上幾十口人都跑哪兒去了?”張耀祖抓住一位白發蒼蒼老人胳膊使勁搖晃著。
“少爺,您可回來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您可是咱們村裏唯一的希望了。嗚……嗚……這都是日本鬼子幹的,他們簡直連畜生都不如,少奶奶是被他們奸殺的,還懷著身孕,作孽啊!他們逼著老爺去找護國軍,把護國軍和老爺都槍殺在山穀裏。鬼子返回村裏搶走了你家的糧食,殺了府上老老少少好幾十口人,村裏在家的人也被他們殺光了,我們幾個躲在地窖裏才僥幸逃過了一劫。鬼子走後,我們挖個大坑把鄉親們和老爺府上的人埋在一起,都是被日本鬼子殺的,埋在一起到那邊好有個照應。老爺和護國軍的弟兄們埋在山穀裏,聽說那天他們打死了十來個鬼子,都是英雄好漢,埋在一起好讓後人祭奠。天煞的日本鬼子,他們不得好死,少爺一定要為咱村報仇,嗚……嗚……”童四叔泣不成聲。
“四叔,謝謝您,謝謝您把我爹和鄉親們都安葬了。您放心,我張耀祖一定要血債血還,殺光那夥殺死鄉親們的鬼子,用他們的人頭來祭奠鄉親們。村裏呆不下去了,您和他們幾個都到外地逃命去吧,這點錢您拿著,侄兒給您磕頭了。”張耀祖遞給童四叔一包大洋,雙膝跪倒給四叔磕了三個頭,四叔和幾個鄉親互相攙扶著走遠了。
山穀裏,張耀祖跪在一座大土堆前,祁連長帶著一百多弟兄也跪在土堆前,土堆裏埋著張耀祖的父親和護國軍的幾十名弟兄。張耀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爹,您走好!護國軍的弟兄們,你們走好!請弟兄們在那邊照顧好我爹。我張耀祖不報此仇誓不為人!我一定要把殺害你們的鬼子人頭拿來祭奠你們!”
“殺!殺!殺!”一百多名國軍弟兄高舉步槍,怒吼聲在山穀間久久回蕩。
張耀祖率部隊星夜兼程往江邊趕,他要早點趕回部隊,早點上戰場殺鬼子。還未到江邊,前麵偵察的弟兄回來了,日本鬼子徹底封鎖了長江,巡邏艇一直在江上遊曳,別說一個連隊,就連一隻鳥都休想飛過去。
部隊無法過江,難道要困死在這裏?張耀祖仰天長歎:“老天啊!你為什麼這麼捉弄人?日本鬼子殺死了我們全村父老鄉親,難道我這一連弟兄也要命喪江南嗎?”
“營座,不必氣餒,咱們暫且往回走,我不相信這麼大的山區就能困住咱這一百多號弟兄?別人能在山裏生存,咱也能,而且在山裏咱照樣打鬼子。”祁連長望著巍峨的群山,目光炯炯有神。
“星培,你是說學共產黨?”張耀祖瞪大了眼睛。
“是啊!西南邊那片山區咱們圍剿了三年,可結果怎麼樣呢?人家不但沒有被打光,反而現在成了氣候,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
“嗯!他們現在也隸屬國軍戰鬥序列,你說當初咱們打的那麼起勁幹嗎?不過,咱還是別沾惹他們。命令部隊,往回走,偵察兵趕快找地方,咱們休整兩天再說。”張耀祖抬腿就走。
剛轉悠了一天,偵察員就報告說前麵村裏有幾十個土匪在搶劫,他們不但劫財,還強奸婦女,殺了一個老人。
張耀祖一聽,肺都氣炸了,立刻包圍了村子,那些土匪乖乖就擒。土匪頭子自知性命難保,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停求饒。張耀祖拿過一把土匪的大刀,刀光一閃,土匪頭子身首異處。
就這樣,張耀祖占領了土匪老巢,把那幾十個土匪也收入麾下,還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國民革命軍抗日忠勇軍,自任司令。下設一個大隊、四個中隊,連長祁星培任大隊長,各排長任中隊長,幾十個土匪也編為一個中隊,從連裏派去一個弟兄任中隊長。
土匪裏也有能人,土匪頭子的保鏢大錘勇猛剛烈,拚刺格鬥沒人是他的對手,張耀祖美滋滋的把他留在身邊。土匪的眼線狐狸天資聰慧,穿房越脊如走平地,對這一帶非常熟悉,也把他留在司令部。這些人無法生活被迫落草,一旦走上正道,都是響當當的漢子。
忠勇軍成立後,立刻開始襲擾鬼子,武裝自己。他們劫糧車,搶汽車,伏擊鬼子,接連打了幾次漂亮仗,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
鬼子把忠勇軍視為眼中釘,決心要消滅他們,這次圍剿打的異常激烈,要不是最後鬼子突然撤兵,圍剿的結果還很難說。
建子聽說童村的鄉親們全部遇難,爬在地上嚎啕大哭,蠻娃含淚扶起建子:“兄弟,記住這個仇恨,咱們護國軍和童村的鄉親們是被鬼子的一個小隊殺的,這個小隊距離童村不會很遠,我們遲早要把那個小隊的鬼子人頭全部留在山穀裏,用人頭為童村的鄉親們和護國軍的弟兄們祭靈。”
張耀祖緊緊握住蠻娃的大手,建子伸出了手,小林、小社等人伸出了手,大錘也伸出了手,幾雙大手緊緊的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