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鬥篷”轉過身,繼續向唯一有亮光的那棟樓走去。他的步伐很慢、很緩,卻異常平穩,及地的鬥篷遮住了他的下半身,長長的袖子掩蓋了他的手。深夜中,“黑鬥篷”宛如來自地獄的黑色幽靈,一點一點飄進警局大樓。
監控畫麵跳轉到樓內。
“黑鬥篷”沿著樓梯緩緩上行,一步一個台階,像機器人一樣重複著單調的步伐。雖然監控沒有聲音,卻可以讓人想象到他走路時發出的有規律的“咚咚”聲,如死神的腳步,一點點臨近目標。每路過一層,聲控燈便隨之亮起,十幾秒後,又逐個熄滅,漆黑的夜晚中,讓人看起來像鬼魅路過般。
走到又一個樓梯頂端,“黑鬥篷”停住了,他緩緩抬起了被帽子遮住了大半的頭,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與此同時,鬥篷上的風帽滑落,一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
“真的是他!李全安!”肖新驚叫道。
“怎麼會是他?他不是三年前就死了麼?”
“不會是李全安回來報複局長吧?”
一些知曉當年案件的警員議論紛紛。
何副局的眉毛擰成一團,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臉色非常難看。
忽然,“黑鬥篷”像是聽見了眾人的聲音般,慢慢轉過頭,視線對上了監控探頭。
嚴軒將畫麵放大了幾倍,如蛛網般的血絲爬滿在“黑鬥篷”的瞳孔周圍,他就站在那麵無表情的看著探頭,陰冷的視線仿佛要把監控這邊的人刺穿。
會議室中靜得落針可聞,眾人皆屏著呼吸,唯有清雨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麵,聲音格外清晰。
清雨翹著二郎腿靠在柔軟的椅背上,皺著眉舉起了資料夾中的照片,這個“黑鬥篷”的形容與照片中名為李全安的男人竟有九分相似。
半晌,“黑鬥篷”轉身走進了五層的走廊。
監控畫麵再次切換,鏡頭對準了局長辦公室門口。
“黑鬥篷”走到局長辦公室門口,按下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剛好可以看見裏麵的情況。
(由於監控畫麵無聲,以下劉淼的話均由口型翻譯而來)
劉淼剛吸完一支煙,將煙頭按進煙灰缸左右扭了扭,便又拿起文件。聽見來人的聲音,他低著頭問了一句:“誰啊?”
“黑鬥篷”一步步走過來,最後停在劉淼麵前。劉淼不耐煩的抬頭,剛要罵出口,卻看見了麵前之人的臉。他瞬間向後退了一大步,臉上的肌肉因驚恐扭曲在一起,像是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事。
“你……是誰?”劉淼癱在椅背上,不停地顫抖。
背對著監控的“黑鬥篷”說了些什麼,劉淼顯得愈發激動,不停地擺著手說著:“不是我……不是我!”他的身體使勁向後縮著,像要把自己鑲進靠椅裏。
“黑鬥篷”雙手撐著桌麵,背部的衣服上下起伏,雖不知他對劉淼說了什麼,卻能讓人感受到他激烈的情緒。
辦公室中的燈突然滅了,監控畫麵陷入了一片黑白混沌。
在清冷月光的映襯下,辦公室中的兩人皆化作黑影,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黑鬥篷”緩緩抬起手,劉淼就像被一根無形的線提起來一樣,身子猛地從座位上挺起來,宛如一隻被擒住後背和後足的蝗蟲,隻剩手腳在空中胡亂揮舞著。
“黑鬥篷”如枯枝般蒼白的手對準了他的頸部,劉淼掐住自己的脖子不停地掙紮,雖隔著有半米的距離,卻像有什麼東西死死扼住了他,雙腳向四周瘋狂地亂蹬。辦公桌上大量的文件零零散散的飄落在地上,在黑夜中如同燃盡的灰燼,夜風起,又被風卷得漫天飛舞。
隻片刻的功夫,劉淼的身體便不再扭動。“黑鬥篷”收回手,劉淼的身體就像一個毫無生氣的木偶般,被遺棄在柔軟的轉椅上。
辦公室的門悄無聲息地合上了,一切又恢複平靜。寂靜的深夜中,隻有幽幽的月光灑在走廊的地麵上。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