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對我避如蛇蠍猛獸,便是走路,都要把我甩在身後一大截的好嗎?”
這話自嘲中帶著點淒涼,夜凜寒隻覺怒火在心裏噗地一下,居然熄滅了。
雖仍憋屈,卻是無論如何也拉不下來臉麵怨怪玉玲瓏。
咬咬牙,他索性黑著臉不耐煩道:“要查體就快點查,夜都深了,本王還想早點回府去休息。”
玉玲瓏隻得在心裏吐槽了句“一個大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便專心致誌給十三公主查體。
她的查體很簡單,就是看看十三公主身上的皮膚。
夜凜寒顧忌男女有別,便讓十三公主的貼身宮女在旁監督。
瞧清楚十三公主側腰和大腿、膝蓋上有輕微的淤青,玉玲瓏重新給十三公主蓋上被子。
“王爺!”她的聲音裏多出幾分凝重:“我不認識凶手,亦不知他究竟犯了什麼罪?
但我能肯定,他並非刻意毒殺十三公主的。”
“怎麼說?”夜凜寒眸中閃著精芒。
見玉玲瓏遲疑地看向旁邊的宮女,他揮手叫人退下。
待屋內隻剩他二人和昏睡不醒的十三公主,玉玲瓏才道:“凶手就算坐在輪椅上瘦弱不堪,他也是個男人,
這樣的人襲擊十三公主,十三公主的受傷部位當集中在頭頸、麵部,或者胸腹部和上肢。
最常見的,乃是直接被掐斷脖子。
那樣,傷處應有嚴重的皮下出血,也就是淤血。
可事實上,十三公主身上的淤青集中在側腰、大腿和膝蓋處,並且皆是擦傷,都不嚴重。脖子上更是連個小疙瘩都沒有。
所以我認為,凶手並未主動攻擊十三公主。”
夜凜寒眸光一凜:“那她是怎麼中毒的?”
“自己撞上去的。”
“誒?”夜凜寒顯然沒有聽懂。
玉玲瓏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凜王爺乃是白金中段修煉者,自然對煉丹師不陌生。
據我所知,玄元大陸有種煉丹師,煉丹喜歡用人來試藥,他們將試藥者稱為藥人。
通常情況下,藥人要麼是別國的戰俘、奸細,要麼,是被降為奴籍的重刑犯。
故,這名所謂的凶手,大約隻是宮裏某位品階較高的煉丹師的專用藥人。”
但見夜凜寒聽得極其認真,玉玲瓏繼續道:“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在晚宴時分逃跑了。
會來到坤寧宮的抄手回廊,應該是被飯菜的香氣吸引過來的。
而那時天雖未全黑,能見度卻頗低。
所以,十二公主和十三公主急匆匆去雪隱,便一頭撞到了慌不擇路的他身上。
想一名長期被囚禁地牢的藥人,身上必然帶著劇毒。十三公主那樣自投羅網式撞到他,豈能不中毒?”
“這隻是你的猜測,還是你有其他證據?”夜凜寒敏銳地抓住問題本質。
玉玲瓏對他的機警有些刮目相看,坦言道:“有證據,但不是太充分。
通常情況下,鶴頂紅無味。
但我在大殿上給十三公主催吐時,便隱約嗅到她的嘔吐物裏帶著股怪異的苦腥。
偏偏勘察現場時,我又在那枚血手印上嗅到了同樣的苦腥。
所以,極有可能是他出現得太突然,十三公主壓根沒瞧見他,所以才誤撞上去沾染了鶴頂紅毒。”
“那十二妹呢?”夜凜寒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難不成十二妹也是自己撞到凶手身上了?”
“十二公主應該是吸入了沾染在十三公主身上的毒,就是被我解開的那種。
我雖叫不上這種毒藥的名字,卻知,這種毒可以通過呼吸吸入肺腑,引起大腦神經紊亂。並且,這種毒在空氣中很快就能揮發掉。
由此不難看出,十三公主突然倒地中毒,十二公主抱著她失聲痛哭,所以才吸入中毒了。
當時本就即將天黑,凶手被人撞到慌不擇路地逃跑,十二公主哪裏看得清楚是誰?
她隱約看見那人的背影,又見他坐著輪椅,中毒後再出現幻覺,自然將凶手和不討喜的我重疊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