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旁的那些普通士兵和其他家族被關押的人卻不這樣認為,不管戰王府本人與江家的關係究竟如何,但至於在外人看來,她是左相府的三女兒,她的一切榮譽還是與將家息息相關的。
果然,就聽偃千瑉道:“江三小姐與本王已有婚約,且早已不在左相府居住,今日又參與救駕,乃我大磐有功之臣。左相府女眷除了四皇子側妃之外,均蒙在鼓中,故不予追究。”
一句話,就將江之湄和溫氏、江白霜她們都清清白白地摘了出來,卻絲毫沒有提及江晉。江晉自然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逃過一劫的道理,可惜,他心裏還是生出了怨恨來。若說從前他對江之湄是忌憚,那麼自從江之湄不僅什麼事都沒有,還直接成了破壞他們計劃的一員之後,江晉對這個女兒就已經興起了滔滔恨意。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這個計劃絕對不會失敗!
但是當皇帝從後殿裏轉了出來,看著這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們,臉上的慍怒轉變為殺機的時候,他們就知道,無論對眼前破壞了他們扶持四皇子上位計劃的戰王和戰王妃有多麼痛恨,心裏暗戳戳地想出了多少個報複用的陰謀陽謀,都沒有用了。
因為謀反乃是死罪,就算主謀是皇帝的親兒子也是一樣。他們將連同四皇子一起,被送入大牢,在不久的將來人頭落地。
人生就是這樣子大起大落,前一秒還在興衝衝地暢想著自己日後飛黃騰達了要如何如何,下一秒就有晴天霹靂從天靈蓋直直劈下,劈得他們透心涼。
有年紀大了,身體又不是很好的文官大臣受不住這種打擊,兩眼一翻就要暈倒。江之湄豈能容許這些一肚子壞水兒,整天想著弄死偃千瑉扶四皇子上位的老家夥們就這麼輕輕鬆鬆地度過接下來的時間呢。
她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十指的每一個指縫中間都夾了至少三根銀針,齊刷刷地紮進了有暈厥症狀的文官頭部鹵門、太陽穴、人中等幾處重要穴位,劇痛使他清醒,甚至不敢再放任自己借著機會再暈倒,生怕再被紮上幾針。
“這針暫時就不用拔出來了。”江之湄看這位文官疼得齜牙咧嘴,五官都扭曲了,在皇帝的麵前也不敢放聲大叫,心裏莫名地湧起一股快意來,拍了拍手,將這數十根銀針統統留在了他的腦袋上,周圍的官員雖然具為罪人,卻也下意識地離他遠了一些,生怕波及到自己。
要知道,江之湄下手可是沒輕沒重的,隻要是得罪過她的人在她手下哪能討到什麼好,可千萬不要給她機會借機發揮。
這是一場尚未完全開始,就已經全麵宣告失敗的叛亂。
宣威將軍府手中雖然掌有部分兵權,但是那些已經許久沒有上過戰場的士兵卻無法與偃千瑉原本手上大隊的一直在經曆無數戰爭的精英相抗衡。
幽靈道確實派出了一小隊的暗殺者,但是那些人何其精明,在他們暗殺的目標身邊都設有重重保護,而局勢又眼見著就要逆轉的時刻,他們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執行幽靈金令下達的命令,以“保全本部”的借口進行了戰略性的撤退。
那些官員們也有隨身攜帶私兵一起前行的,也都已經被埋伏在宮牆之類的重兵製服,所有意欲反抗者,全部就地問斬,殺無赦。
江晉一直看好的四皇子集團,就此徹底土崩瓦解。
當這一消息傳回左相府時,府裏的眾人反應皆有不同。原本膽小而又怯懦的江白霜,此刻卻長舒了一口氣,以一種“我早就知道會有今天”的心態,安慰著自己因為過度驚訝而一直錯愕地看著傳信來的使者的母親。
至於老太太,則是當場就血壓升高,暈了過去。而這段時間江之湄因為一直忙於對付敵手,並沒有怎麼在意她,而她自己也帶著僥幸的心理為了省下一些銀子沒有讓錢嬤嬤去江之湄的回春堂購買藥物。
現在她的藥已經吃完了,一口氣喘不上來,眼看著臉色由蒼白被憋得通紅,然後開始泛紫,就要窒息。
其實江白霜手上是有能夠治療老太太的藥物的,雖然數量不多,每一樣隻有一份,但是江之湄先前還是有給過她這些常用藥物的,這些降壓藥救心丸之類的,雖然江白霜自己用不上,但是溫氏一直有著心悸的毛病,給這個曾經幫助過她的姨娘用也是好的。
若是擱在以前,江白霜肯定會匆忙地跑回自己住的院子,從珍而重之的小匣子裏掏出藥物,然後一言不發地交給下人,由老太太身邊的錢嬤嬤給她喂下,在老太太蘇醒之後也不上前領取功勞,隻是這麼默默地看著,生怕自己被過多的視線注意到,然後被怪罪有這等好東西為什麼不早一些獻上。
但是現在,江白霜的雙腳就好像生了根一樣,緊緊地紮在地上,分毫沒有挪動。她的雙手在衣袖中緊緊地握著拳,身體因為緊張而麻木,大腦一片空白,唯有修剪整齊的指甲紮在掌心中造成的痛楚能給她一點自己還活著,還有意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