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外婆上完墳我就回家了,到家的時候差不多六點了,哥哥正背著藥桶準備上地幹活。
“哥你幹什麼去?”我把摩托車放好問他。
“給小麥打藥去?”哥哥笑著說。
“小麥還用打藥?”我吃驚地問。
“本來不用的,但是大家都習慣了,總要給它們打點藥,這樣心裏麵才踏實。”哥哥說。
我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農藥對農民來說已經成了習慣,不打農藥心裏麵不踏實,這樣的心態如果不改變的話,人們永遠離不開農藥,這世界上有再多的鳥都沒用。
“哥你別打了,咱們小時候誰見過給小麥打藥,以前打那是沒有麻雀了,現在麻雀回來了,別打了,你打的藥早晚還會進到咱們肚子裏。”我對他說。
“好!以後不打了。”哥哥說完就把藥桶和藥放好。
屋裏麵隻剩下我跟哥哥了,哥哥看著我,有點靦腆。
“哥,當年你的兵沒當成,將軍也沒做成,不過莊稼種的卻不錯。”我笑著對他說。
哥哥一聽馬上笑了:“你就不同了,還考上了大學,讀了研究生,現在又是大學老師,了不起啊!”
“哪有什麼了不起了,到哪裏都是混飯吃的。”我笑著說。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間我都四十多了,你也快四十了,我感覺咱們小時候跟著三爺抓螞蚱喂麻雀那情景才剛剛過去。”哥哥興奮地說。
“是啊!我記得那個時候三爺把咱們帶到地窖,還給咱們看了兩把日本軍刀。”我一聽也來勁了。
“是有兩把軍刀,三爺走的時候把它們交給咱伯了,咱伯臨走的時候說他把這兩把刀埋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他說那是三爺臨走前交代他的。”
“你到現在都沒找到?”我問哥哥。
“沒有找到,找不到算了,沾滿人血的東西,最好永遠別再出現。”哥哥微笑著說。
都二十多年了,我終於有機會單獨跟哥哥在一起把心裏麵的話都說了出來,直到後來嫂子回來準備做飯,哥哥才借口幫嫂子而離開。
第二天早上哥哥嫂子們上地的時候,我也拿著一把鋤頭在後麵跟著,他們兩個說不動我,隻好讓我跟著。走到葦子坑的時候,這裏麵一滴水都沒有,小時候一年四季沒斷過水,我和哥哥在這裏抓魚抓蝦,那情形別提多得勁。但是哥哥說這裏已經四五年沒水了,曾經的潺潺流水也隻能在記憶中尋找了。
看著那隨風飄蕩的蘆葦,我突然靈機一動:“哥,我知道了!”
我的一驚一乍驚呆了哥嫂,哥哥好奇地問:“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咱伯把那兩把軍刀埋在哪裏了。”說完我衝下葦子坑,拿鋤頭在一個地方刨土,哥哥見狀也下來幫我。上地的人很多,不一會上麵便站了一大群人,都在好奇地看著挖土的我和哥哥。
很快,哥哥先刨到一個刀鞘樣的東西,我們兩個頓時來勁了,繼續往下麵挖,路上麵幾個圍觀的也跳了下來幫我們挖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