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停下來?不是說戰事吃緊,不能再緩?”微一挑眉,西門雙籲停戰馬,緩緩靠近寒孤雪所乘的馬車。
“西門,你帶著他們先走,我,一會兒到。”不知為何,隻那麼遠遠一眼,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錯覺麼?可他卻寧願犯錯。
“哎!我又不是主帥,我幹嘛……”
“這是命令!”
“……”
一語出,西門雙終還是識相的閉上了嘴,遠處的那個身影清麗,不須行近,便知是美人,隻是,難得看到他還能對女子上心,就算有幾分不屑,他亦不想去打擾,是誰說過的,治療一段情傷,最好的辦法,便是開始另一段感情。
或者,他也是該趁機療療傷了。
大軍南去,上古的官道之上,僅得一車。
馬車徐徐,遲遲而近,寒孤雪掀簾而望,卻見一個身穿純白紗衫的少女,背朝著他,長發如瀑,披肩而垂,僅用一根雪色絲帶輕輕挽住。
他望著她的背影,隻覺這身影似有煙霞輕籠,當真非塵世能見。
忽然,白衣少女輕輕一笑,他尋聲而往,但見她緩緩轉過身來,隻對著他燦然一笑,雙眉彎彎,鼻頭上翹,臉如珠玉,顏若朝華,神似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還有一身雪白的衣裙,在這青翠的山穀間,更是顯得格外的奪目,直如雨打碧荷,霧薄孤山,說不出的空靈輕逸。
隻是,那似曾相識的感覺,恍如隔世,寒孤雪瞪大著雙眼,靜靜地望著來人,許久,許久都不曾發出一個音節。
終而,少女又笑了,對他啟唇而語:“你可是寒孤雪大將軍?”
“在下正是,敢問姑娘是……”
“我乃天命教聖女,在此已等你多時。”
天命教,那個神出鬼沒的邪教,那個傳說中,隻輔新帝的神秘組織,等他,為何?寒孤雪沉默著,隻是幽深的眸底,仍是隻有她那燦若嬌花的玉顏。
“我要與你同征。”
她直言不諱,他語帶猶疑:“為何?”
“因為,你,就是醇元國未來的新君,是我天命所在,我教必將全力輔佐。”
如此大逆不道之語,如此張狂放肆之說,也唯有寒孤雪,方能聽到後還如此鎮定了。眸光,仍是緊鎖著她的眉,那眉心一點小紅痣,他又怎會不認得,隻是,真的會這麼巧麼?還是他思念成災,又生幻覺?
“除了這個理由呢?”
“那麼,除了這個,你還希望有什麼?”她大笑,微微地眯起了眼,半月型的孤度,像是彎彎的小船,透著粼粼餘波。
“你,叫什麼名字?”
聞言,她斂去笑意,隻淡淡瞅著他的眼,一字一頓:“林莫兒。”
激昂的情感,有若狂潮,翻江滔海的愛意,像是一張無所不在的網,他本無力掙脫,卻突然又看到了希望,寒孤雪的眼角,忽而有水霧在蒸騰,他伸出手,朝著她的方向,隻那麼用力地探尋著。
啟唇,有若呻吟:“是你嗎?”
笑意,終而凝結在唇角,隔了千萬年的時光,她注定要遇見這個男人,無論她變成什麼樣,隻要一聲呼喚,他便會認準她的方向,淺淺而近,她靜靜地走向他的馬車,眸間,有如星子閃爍,燦若華光,隻那麼一眼,他便肯定了自己所想。不待她回答,不待她出聲,他已狠摟她入懷,貼耳而語:“林林,我想你。”
她笑著哽咽,狠狠地回抱:“我也是。”
物換星移,人是而非,她們都已變了模樣,但那般貼緊的心,會一如既往地帶著彼此,找到對方,而後,緊緊相擁,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