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河見小媳婦那著急的模樣,心裏不高興,別過臉去,“我是想殺了他。”
還好沒有殺人,蘇小月籲了口氣,於是鬆開襟口,說道:“把他狠狠的教訓一頓就放了吧,殺人就不好了。”那人著實可惡,可是又不能把人送官衙吧,這時代注意名聲,她不能被人知道已經被這人給輕薄了。
方河見小媳婦似乎不是維護那人,隻是覺得殺人不好,心情略好些了,試探的問道:“那月兒覺得怎樣教訓他才算?”
蘇小月還真的想了想,說道:“要不把他綁起來剝光了丟大街上,再在身上貼上采花大盜四個字。”
蘇小月越想越覺得這個最靠譜,這時代的人不都是注意名聲麼,讓他名聲臭名遠揚。
方河卻是無奈一笑,小媳婦果然是個善心的,這樣的人就這樣整治一下,著實是太便宜了他。
“這種人哪還需要名聲,名聲早沒了。”方河笑道,就知道小媳婦打的是這個注意。
倒也是,蘇小月有些糾結了,要不要直接把他打一頓,打成骨折了,再支點銀子把人冶好,忽然想到這兒有點罪惡感,心情卻特別爽。
方河見她想得認真,也不打擾,拿起一旁的衣裳,給她穿了起來,做什麼都不如親自帶她去看看。
昨日兩人拌了嘴,蘇小月不準方河進房,非要他另結一個房間,這會兒兩人穿帶整齊,方河直接帶她來到隔壁房間去看。
蘇小月怎麼也沒有想到,昨夜那個采花大盜居然早被方河給製伏,製伏就算了,還倒吊了一夜,這麼折騰一夜沒力氣了,看到兩人進來,身子動了動,卻很是無奈。
吊了一夜,也夠他受的了。
方河側首看向蘇小月,說道:“月兒,你想怎麼教訓她?”
蘇小月搖了搖頭,“已經折磨了一夜,不如把他剝光了丟街上去,他是不要麵子,可以讓街坊們教訓一下他,以解心頭之恨。”
“成。”方河按著小媳婦的計劃,把人剝光丟街上了,就在客棧的底下,兩人吃晌午飯的時候,還能看到他爬在地上,然而卻並沒有蘇小月預想的那樣被街坊們圍堵。
蘇小月爬在窗子口往下看,一臉的納悶,他們為什麼不給這家夥頭上丟臭雞蛋。
方河起身往下看了一眼,有街坊指指點點就沒有人攻擊,他也一時間摸不清情況。
兩人一頓飯吃了個把時辰,終於看到一個讀書郎模樣的男子穿著長衫從客棧下經過,抬首就看到扶柳身上的寫的大字,毛筆字歪歪扭扭,寫得並不太工整,倒是四個字非常的醒目。
那讀書郎見了,立即四下左右一瞧,終於尋到了一個小石子,撿起來就往那扶柳身上丟,嘴裏喊道:“居然是采花大賊子,街坊們,大家快來瞧啊,這個不要臉的……”
街坊們本來就奇怪這人為何赤著身子,有不少婦人經過都遮了眼卻忍不住偷偷地看,有不少男子看到他生得細皮嫩肉又這幅模樣,心裏早就存著氣了。
這會兒被那讀書郎這麼一喊,一窩蜂似的圍了過來,爛菜葉臭雞蛋丟了扶柳一臉。
這扶公子居然背過身去,身子縮成一團。
蘇小月看得開心,看向方河:“總算給南國的女人們出了口氣。”在這個名聲重於一切時代,女子若是被人汙辱,將來的生活那可是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許被集丈夫休棄,與子女分離,或是想不開跳河跳崖。這種人就這麼直接給弄死,著實是便宜他,再說她可不想背一個殺人的罪名。
兩人終於安心的吃完飯,到傍晚,蘇小月再爬在窗戶邊往下望,隻見一群衙差匆匆跑了過來,把扶柳給強行帶走了。
蘇小月一臉驚奇,“不知道誰報的案?”
“當然是我。”方河漫不經心答道。
蘇小月回頭看著方河,這人什麼時候變得油滑了,把人折磨了,又失了他名聲,再報官,隻是呆會審堂的時候不會派人抓她蘇小月上公堂對質吧?那她的名聲恐怕也沒有了。
方河見她臉色從驚訝慢慢變得有些不安,便知道她害怕什麼,說道:“這人我查過了,早已經被官衙追緝,隻是這清風鎮著實小,消息不太靈通,所以咱們不必擔心,進了牢裏,他是跑不掉了。”
“你什麼時候查的?”蘇小月有些意外,他明明跟自己時候都在一起,沒有離開。
“你又忘記了,小叔給咱們的那支人脈,有什麼隻需飛鴿傳書就行了。”方河有些無奈。
“對啊。”蘇小月把這一差給忘記了,這一支暗探雖是他小叔送給他們的,其實就是祈家送的,那時她正好生下四寶,一連三個兒子,把她公公給樂壞了,於是送了一支暗探給他倆指使,正好那時霍林吉要回平庭關,另外兩大世家李家和孟家眼瞧著他們的方家醬汁越賣越紅火,開始暗地裏動手腳,還好縣令大人是個正直的人,他們的陰謀被方河和蘇小月一一拆解,生意越來越紅火,即使加價都沒有用了。
免得升堂被人請去,兩人匆匆離開了清風鎮。
蘇小月一共生了四個孩子,生下方景後又意外懷上四寶方陽,生完方陽,蘇小月向方河下最後通碟,她這一生再也不想生了。
原本生下方景就已經是個意外,後來再生下方陽,方河早已經知足了,當小媳婦說不再生了,立即答應,親自備了藥,不會再有意外。
生下四寶後,蘇小月在永豐縣呆了五年,這五年間正好是方河與李家、孟家兩家相鬥的時候,明裏暗裏,沒有霍林吉相幫,倒是有張大人時時提點,最後還是品質重於一切,方家醬汁的銷量不管被兩家如何打擊,依然行銷全國,數量供不應求。
蘇小月自那次醬汁有毒後,她開始留了心眼,每批醬汁出醬坊前,她必須弄些老鼠試吃,若是沒有什麼問題才裝上船去。
打理船支的是大哥方亮,方亮在船運隊裏學習了這麼多年,以前在莫家船隊時,常常被人欺壓,早就對這些爭來奪去的有了戒心,又經方河和蘇小月再三囑咐,基本運送醬汁的時節,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守著船隊,從搬運到裝載到送貨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人,還有一些老骨幹是霍林吉特意留下來幫著打理的人,所以基本是萬無一失的。
就這樣緊張的、顫顫栗栗的過了幾年,慢慢地,李家和孟家兩家的醬汁開始沒有了市場,被方家醬汁取代,不用方河怎麼對付,傍大的家族已經支撐不住。
終於把李家和孟家連根拔起出了永豐縣,方河和蘇小月才吐了口氣,輕鬆了起來,他們真正成了永豐縣裏最大的醬商,上至貴族,下至平民百姓。
永豐縣這些年因為梯田的大肆發展,家家戶戶開始能吃上白麵饅頭,白米小粥,醬汁慢慢也成了桌上的一道好調味。
到這個時候,蘇小月家裏的下人也越來越多了,又有袁氏和蘇阿吉兩人幫著看護著孩子們,蘇小月的心思活絡起來。
當袁氏知道蘇小月有心想跟方河出去走一走,兩位老人一口答應,年輕人本就不能束在屋裏頭,是該出去好好的走一走了。
於是方河和蘇小月在眾位親人的關切下終於出了永豐縣。
這個時代四個國家,如此遼闊的彊土。
站在船頭,蘇小月望著滾滾江水,心裏頭無比的躍耀,她終於可以跟著方河出外遊曆了。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江湖是怎麼樣的呢?
出了清風鎮,兩人坐上了船,一船向北,蘇小月想上京城裏頭去看看,方河卻無可無不可的,護在小媳婦身邊,覺得即使是坐船也心中歡喜。
以前方河常年在外行走,走南闖北,不知去了多少地方,可他從來沒有哪一次有現在這麼高興過,滿腔被歡喜填的滿滿的,便是陪著小媳婦買買東西,他都覺得滿足。
曆時兩個月,蘇小月和方河來到南國的京城玄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