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閉上雙眸,兩顆豆大的淚珠竟滾落眼眶,灼痛了他的臉,更灼痛了他的心!
他痛到極致,也絕望到極致。
自古往來,又憑何斷言,“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再睜開眼時,他突然“謔”地一下站了起來,清瘦高大的身軀在狂烈的北風中險險一晃,驚得人群中尖叫聲一大片!
路致雅磣白無血的臉孔更是如同死一般的麵色如土,本能地伸出一隻手,就要上前去把他拉回來――
卻被身旁的警察緊緊地拉住了,“危險,退後!”
十月懷胎的痛、母子分離的痛、撕心裂肺的痛……
心底劇烈翻騰的痛意,終於逼得她徹底對兒子豎起了投降的白旗,厲聲尖叫著阻止道,
“不!翊帆,你下來,媽不會再逼你的了!你喜歡蘇喬,想要跟她在一起,那就在一起!”
“你快下來,媽現在就去替你把蘇喬找回來!”
“……”
她說著,不顧沈仲華的阻止,立即派了秘書前往京大去接蘇喬,又當著沈翊帆的麵給蘇喬打電話,“蘇喬,我求你,快來救救翊帆吧……”
聽到蘇喬的答應,她又讓警察把手機遞給沈翊帆――
電話裏,是蘇喬熟悉而清柔的嗓音,“翊帆,你冷靜點,不要讓大家擔心,好嗎?”
沈翊帆冷笑,“那你呢?”
蘇喬滯了一下,“我也會擔心你――”
沈翊帆:“可你猶豫了!喬喬,你在騙我,你隻是迫於責任感,才願意跟我通話的!”
電波的另一端。
剛剛放學的蘇喬正佇在校門口,看著不遠處漸漸驅近而來的黑色悍馬,看著沈翊驍眉眼清淺、一臉期待的笑意,
又聽著沈翊帆在電話裏萬念俱灰的絕望語氣,還有時不時地飄進話筒裏的路致雅緊張崩潰的哭喊聲,
“翊帆,你先下來,好不好?蘇喬她馬上就能到了,你聽媽的話,先下來,那裏真的太危險了……”
她的內心也在不斷地掙紮:剛才她已經聽說過了,翊帆是在醫院的頂樓,路致雅求她,“他現在隻肯聽你的話,你幫我好好勸勸他。”
人命關天,縱使她對路致雅有再多的不滿,也不可以忽視翊帆的生命安全。
略微沉吟,她便對電話裏的沈翊帆說,“不,翊帆,你不要掛電話,我現在就過去,你慢慢地坐下來,聽我說……”
為了安撫沈翊帆的情緒,她幾乎是搜腸刮肚地,把記憶裏他們所有的快樂回憶都一一回味了一遍,
“翊帆,還記得嗎?你第一次流血的時候說過,你永遠也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不會讓我和你媽媽因為你而哭……”
黑色的軍用悍馬在她腳邊停下時,沈翊驍正好聽到了她口中的這一聲“翊帆”,當即俊臉一沉,就要伸手去奪她手中的電話――
可是,蘇喬卻飛快地躲了開去,隻捂著話筒跟他說了一聲“對不起”,便匆匆上了另一輛停在學校門口的黑色寶馬七係,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