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能夠拋下一切,歸隱田園,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棲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那些算計,讓人太累太累了

風淩當了皇帝後,他開心嗎?

他肯定是不開心的吧,其實仔細想想,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現在他想通了,也是一件好事

思及此,楊楚若忽然釋懷了,嫵魅的臉上,綻放一抹會心的笑容,摸了摸風清揚的發絲,身上蕩漾著溫柔,笑道,“既然如此,就讓裳兒暫時幫你管理風國吧,等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隨時可以從裳兒手裏拿回玉璽,風國永遠都是你的。”

風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過往的一切一切,在今日劃上句號了,以後他們彼此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就像她說的一樣,他們是朋友永遠的朋友。

“謝謝風叔叔,風叔叔,風國還是風國的,裳兒永遠都不會據為己有,裳兒會等您回來的那一天,裳兒也會把風國治理好的,您不用擔心。”

或許是感覺到風淩身上淡淡的傷感,風清揚拿著玉璽的手緊了緊,小小的人兒,發著誓。

“以後,我們不在的日子,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把鳳凰軍留下,那是風國最強的一支軍隊,你要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我的手下,這是名冊,都是衷心耿耿,可以信任的人。”風淩一擺手,阿星馬上遞上一個錦盒。

那錦盒裏麵是一個名冊,雖然隻是一本書,可這本書,任何人都知道代表著什麼。

風清揚眼眶一紅,心裏有著感動。

他跟他非親非故,可他卻把那麼重的擔子都交給他了,這是有多信任他,才會把風國交給他。

“離開後,你要去哪?”楊楚若還是忍不住問道。

風淩抬頭望天,慵懶的回了一句,“不知道,四海為家吧。”他的聲音輕飄飄的,飄得眾人差點兒都以為是幻覺,可楊楚若卻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不管你在哪兒,我永遠都祝福你。”這是她發自內心的祝福,此去一別,有沒有再見的一天,誰也不知道,世事萬變,誰能預料得到。

“謝謝,等你腹中的孩子出生,我少不得要來討一杯喜酒,到時候可別推拒。”風淩在笑,卻讓人心疼,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一個遺憾,如果當初那個孩子沒有死,現在也好幾歲了吧

那個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隻可惜,他們都沒有這個福氣。

風淩深深看向楊楚若,幾乎想將她的模樣刻在心裏。

此去一別,他或許,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有他的日子,他相信,她可以過得很好,楚宇晨是個可以值得托付終生的人

“珍重吧。”千言萬語,化做一句珍重,風淩豁然轉身而去。

他不敢再看了。

他很怕

很怕再看下去,他就舍不得走了。

在轉身的一瞬,風淩眼角一滴眼淚滑下,那種撕心裂肺的疼,任何語言也無法形容。

此生

除非特別情況

不會再回來了

他跟她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阿星緊隨其後,心裏也陣陣難受。

楊楚若目送他遠去,直到他白色的影子消失在盡頭,依然收不回目光,良久,才歎息一聲。

“娘親你別難過,風叔叔武功那麼高,無論走到哪裏,都沒有幾個人會是他的對手的。”風清揚扯了扯楊楚若的衣裳,這樣的娘親,讓他很難過。

楊楚若淡淡笑了笑,示意她沒事,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他終究會淡忘掉她的,時間可以撫平一切的傷痕。

“楚若。”楚宇晨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隨之而來的,就是沁人心脾的甜香。一大樹紅梅躍入眼簾,疏密有致的花枝美的如同畫卷。

那梅花之後,就是含著笑意的,楚宇晨的臉龐。

楊楚若頓時覺得心中一鬆,他的出現就如同冬日中高掛在天空中的暖陽,掃盡了一切陰霾。

“你回來了?這梅花可真漂亮!”楊楚若舉步迎向了楚宇晨,笑容從新回到了她的臉上,這樣奪目的梅花,那為他折下梅枝的男子,這才是她眼下的幸福。

楚宇晨將手中的梅花遞給了楊楚若,看著她露出笑容的臉龐,隨意伸出手去,替她將那縷散亂了發絲別在耳後,柔聲道:“我們走吧,禦花園還是太冷了。若是著了涼,若是傷風了,就不好了。”

“好,聽你的。”楊楚若笑道,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風淩的事。

風清揚偷眼看著自己的父皇母後如此恩愛,識趣的悄悄退下。

他知道,父皇喜歡單獨跟娘親相處的。

楊楚若因為懷孕後不能去賞梅花,少了不少樂趣,此時得了一枝,又是楚宇晨親手為她折回來的,心中高興,一進了寢宮,就開始指揮著小宮女們拿花瓶,裝淨水,插花,研究在哪裏擺放等事,忙得不亦樂乎。

楚宇晨坐在楊楚若平日坐臥的軟塌上,看著她來來回回的忙碌,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含笑招呼道:“不是說累了嗎?怎麼也不歇歇?過來坐會吧,這些事讓她們做不就好了?”

楊楚若回身衝他一笑,說道:“丫頭們哪裏有我懂得多?不信你瞧著,一會兒插出來的花,一準比她們擺弄好的漂亮的多。”

楚宇晨失聲而笑,怎麼自己懷了小孩子,也會變成小孩子的嗎?

楊楚若卻突然一手捂住了嘴,口中發出嘔吐的聲音來。楚宇晨眉頭一擰,飛身躍起,兩步就來了楊楚若的身前,一把將楊楚若擁在了懷中,“你怎麼了?”

楊楚若隻覺得全身都酸軟無力,幾乎要跌倒在地,此時依靠在楚宇晨的胸口,可還是經不住腹中一陣陣的翻湧。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幾乎忍不住要嘔吐出來。

“傳太醫!”楚宇晨喊道,一麵抱起楊楚若將她放在軟塌上。

楊楚若柳眉緊蹙,一張白玉似的小臉皺成了包子,喉頭不斷滾動著,用手捂著嘴,看起來痛苦至極。

片刻的功夫,太醫就趕了過來。一路飛奔的他,頭上已經有汗珠冒了出來,自從皇後懷孕,整個太醫院都處於擔驚受怕的狀態,生怕出了一點點的紕漏,因此日夜都有人值守。

幸虧這幾日娘娘都十分配合,按照太醫的吩咐服藥修養。今天卻不知是怎麼了,突然難受起來。小宮女氣喘籲籲跑來的時候,真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聽完症狀才放下了一半心來,孕吐嘛,是懷孕的婦人都會如此的。

心中暗暗腹誹著楚宇晨真是沒見過世麵,竟然連這種事都不懂。腳下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慌慌張張全力奔跑了過來,生怕來晚了會引起楚宇晨的不滿。

及至到了跟前,更加對自己判斷肯定了幾分,娘娘這個樣子,分明就是正常的孕吐反應。

按規矩行禮,診脈,這才對於憂心忡忡的楚宇晨說道:“皇上,您放心吧。娘娘沒事,凡是懷孕的婦人都是如此的,人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楚宇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楊楚若那痛苦的表情讓他十分心疼,可太醫卻說是正常的?難道以後日日都要如此?

楚宇晨聲音冰冷的問道:“正常的?怎麼前幾日並無此症狀?”

太醫躬身答道:“皇上,大約女子懷孕,從一個半月起,開始出現孕吐的反應,若是並不覺得小腹有疼痛感,且並無落紅,就是沒事。前幾日娘娘腹中胎兒的月份還小,隻是沒到時候罷了。”

楚宇晨這才放下來心來,可看著楊楚若的緊鎖的雙眉,一臉難受的表情,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總有個什麼法子吧?難道老這樣吐下去?”

不吐下去還能怎麼樣?太醫心中暗暗說道,嘴上卻不敢如此答話,隻好道:“下官可用楊梅,柑橘加以蜂蜜,提煉成蜜膏,給娘娘服用,或者可以緩解一二。”

可憐他一個太醫,竟然連膳房的差事也要做起來。可有什麼法子呢,誰讓他們這位帝王疼愛娘娘如同心肝寶貝一般。

讓他看著娘娘日日孕吐,隻怕心情會十分煩躁。這太醫院的差事,真是越發的難當了。

楚宇晨聽說可以緩解,這才表情略微緩和,說道:“既然如此,你就下去準備吧。既然這些都是常有之事,以後要早早做好準備,不要等著有了事再去。”

太醫連聲答應,心中苦笑,這都是正常的情況,不過是有人害喜的厲害些,有人症狀輕些罷了。

從寢宮退了出去,叫來幾個小藥童一起給娘娘熬製緩解嘔吐的蜜膏。誰知道不過這麼一會兒功夫,竟然被皇上連接派人催促了兩個。

暗暗歎息了一聲,這位皇上怎麼還是個急性子?

卻看見寢宮的方向又有人奔跑了過來,太醫突然覺得事情不對了。

那小太監跑過來,氣喘籲籲的對著太醫問道:“皇上讓來問問好了沒有,娘娘還急等著呢,你們倒是快點啊。”

和前兩次一般無二的話語,可那語氣中的急切卻一次勝似一次。

太醫這次卻沒讓傳話的小太監立刻走開,而是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問道:“難道娘娘還在惡心想吐?”

小太監抬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珠,答道:“可不是嘛,從剛才開的,一直到這會兒了,竟然一刻都沒停止過,可偏偏又吐不出什麼東西來,隻是惡心難受呢。”

不對,這就不對了。如果是害喜的孕吐,不應該持續如此長的時間。吩咐了小藥童好好看守的蜜膏,轉身對著小太監說道:“快些帶著我一起去,我怕是娘娘這吐有些不同尋常了。”

小太監嚇了一跳,難道真是出了什麼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