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將屍往地上重重一摔,眼眶一紅,身體顫抖起來,哽咽道,“姐姐”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傷到哪兒了”白靈著急了起來,以為他受傷了,趕緊檢查他的身休。
“我沒有受傷,可是我我殺了老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殺他,可是可是我很討厭他我的胳膊”風清揚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他的胳膊就是被那些猛獸給咬掉的。
他師傅告訴他,不能殺人,不能殺生,可是他卻殺了老虎
他殺了老虎怎麼辦
他做壞事了
白靈鬆了一口氣,見他傷心難過,一陣陣無語,“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呢,不就是殺了一口老虎嗎?那老虎是吃人的惡獸,殺了才好,你要不殺的話,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它給吃了呢。”
風清揚抹了抹眼淚,哽咽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快別哭了,都多大的人了。”白靈拿起手帕,擦了擦他臉上的血跡。他的清揚弟弟就是善良。
白靈看了他一眼,想要安慰卻又覺得語言如此蒼白而無力。
軒轅錦鴻悠悠醒轉了過來,張開雙眼,看到的卻是陌生的環境。
或許又是什麼新花樣吧,軒轅錦鴻閉上了眼睛,習慣性的忍耐著身上的疼痛。
卻突然想起自己似是被人救了起來,猛然又睜開了眼睛,重新打量了一番。
這裏不是牢房,不是宮殿,不是任何他所熟悉的,給他帶來過無數痛苦的地方。
軒轅錦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來。他想抬抬手,卻發現自己似乎被包裹在了一團軟綿綿的溫暖之中,很像是記憶中的被子。
軒轅錦鴻想著,大概自己是又做夢了吧。
默默從被子中伸出手來,撫摸上粗糙冰冷的岩石,雖是動作輕微,卻還是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一陣鑽心的疼痛。
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樣的疼痛對他而言,如影隨形。
軒轅錦鴻用手撫摸著岩石,感受著岩石的在手指上的觸感,借此判斷著現在的自己是否是在夢中,卻突然發現一塊岩石是鬆動的。
他好奇心起,伸手輕輕一推,那岩石如同一道暗門般悄無聲息的徐徐打開了。
軒轅錦鴻顧不得現在是不是做夢,急忙將手探了進去,竟摸到了一冊薄薄的書卷,伸手將書取了出來,借著洞口微弱的火光,依稀隻見封皮之上寫著四個大字宇宙洪荒。軒轅錦鴻有些不解,這這是什麼書?
為什麼會在這麼隱秘的洞裏?
電光火石一般的心思飛快轉了起來,軒轅錦鴻伸手輕輕將被子撕開了一道口子將書冊藏在了其中。
又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將書冊牢牢壓在了身下,這才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髒如同擂鼓般咕咚咕咚竟是狂跳不止。
他以前好像聽過這本書,但他不確定。
宇宙洪荒早已在江湖中失傳了多年,人人觀之喪膽,聞之變色。傳說修習此功可以天下無敵,但修習之法卻殘忍至極。
尋常人比武時最怕遇到內功比自己精深的對手,但修習宇宙洪荒之人卻恰恰相反,幾乎可以說是生怕遇到不到比自己高強的對手。
原因無它,這門功夫專門用於吸人內力而已,不但能將對手的內力吸附於自己體內,更能夠讓這內力為自己所用。
也許,這並不是老天的一個玩笑,而是上蒼終於聽到了他的祈求,終於給了他這樣的一個機會,讓他能夠報仇雪恨,所有痛楚的記憶幾乎都在一個瞬間就湧了上來。
無止境的痛苦和鞭打,無數寒冷而饑餓的夜晚,數不清的疤痕,數不清的青紫。
多少次,他以為自己一定會死去,甚至因為自己會死的時候,他臉上都是帶著笑容了,終於解脫了,終於一切都到了盡頭。
可第二天早上,他卻又一次睜開了雙眼。
他恨他拿捏的如此精準,他恨宮中的太醫手段如此高明。他恨所有那些傷害過他的人。而現在,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去。
因為上蒼垂憐,他要給自己一個報複的機會。
軒轅錦鴻帶著笑容閉上了雙眼,隻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有如此平靜過,從來沒有如此安詳過。
他的精神徹底鬆懈了下來,甚至一聲呻吟聲從他口中飄蕩了出來,都不曾察覺。
“你醒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軒轅錦鴻渾身一抖,幾乎是習慣性的想將身體蜷縮起來,睜開眼,卻看見眼前是一個陌生的孩子。
那孩子長得極為可愛,小臉兒白白嫩嫩的,眼神裏有著善意,隻是那右手的胳膊卻空蕩蕩的,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把胳膊弄沒了的。
軒轅錦鴻莫名的,有一種錯覺,這張臉,跟皇兄長得好像還還跟楊楚若長得好像
他是疼得迷糊了嗎?
怎麼看到陌生孩子,就會覺得跟皇兄與楊楚若長得像?
軒轅錦鴻做出一副方才醒轉過來的樣子,驚慌失措的左右四顧。
“你是誰?為什麼他們要打你呢。”風清揚坐了下來,左邊撐著下巴,有些好奇的看著軒轅錦鴻。
他正想幫他上藥來著,沒想到他就醒了。
他對他,特別好奇
因為娘親以前也有跟他一樣的遭遇。
軒轅錦鴻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藏書的位置,並不回答,隻是有些害怕的往裏躲了躲。
白靈本來也想逼問他到底是誰,卻見他臉色蒼白,早已經沒有了血色,似是失血過多的模樣。
再加上他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口,隻怕也是受到非人的虐待,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壞人呢
軒轅錦鴻隻覺得白靈目光如電,射到了自己臉上,不覺得一顆剛剛穩定下來的心,又如同擂鼓般在心中敲擊了起來。他避開眼,不敢看向白靈,目光中含著悲切,似是準備好了任人宰割。
這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令白靈心生不忍,轉身從包袱中取出了一件風清揚的衣服,放在他身旁,說道:“你先穿上件衣裳吧,這被子上染了血跡,在山中容易招來猛獸,雖然不至於打不過,可殺起來卻也麻煩。”
軒轅錦鴻低聲向著白靈道了謝,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在了衣服上,指尖微微一觸碰,又縮了回來,畏縮地看向風清揚。
風清揚看著他的動作,略微失了一下神。
多年前,他第一次看見正經衣裳也是這樣一幅反應,柔聲道,“穿上吧,我們不是壞人,沒有惡意的。”
軒轅錦鴻咬了咬下唇,似是極其艱難說道:“我身上有血,弄髒了你的衣服,我沒有錢賠你,你你能不要把我扔出去嗎?”
風清揚怔了怔,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卑微的姿態,讓他心裏一陣陣難受,“我們不要你的錢,你趕緊穿上吧,你身上還有很多傷呢,需要我幫你清理一下嗎?”
“不不用了我我很髒。”軒轅錦鴻又是一個瑟縮,很怕別人碰到他的身體,風清揚知曉,也不勉強,隻是將金創藥放在他麵前,叮囑他自己用上。
以前娘親被軒轅錦澤折磨得生不如死,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傷口,也不喜歡他碰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驕傲。
白靈已經又取了一件中衣一並遞給他,說道:“你把這個撕了做繃帶,纏住傷口,就不會繼續出血了。”
風清揚看了軒轅錦鴻一眼,“他如何有力氣撕開衣服?還是我來吧。”說著話,已經將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雖是單手,卻比常人還有迅速許多,隻見他不知手上怎生一用力,那衣服登時化作了三指來寬的數根布條,輕飄飄落在軒轅錦鴻的眼前。
風清揚替他撕好了布條,就隨著白靈一起走出了山洞,將空間留給軒轅錦鴻,好讓他更衣。
軒轅錦鴻等到二人都走了出去,這才飛速從被子中取出了方才那本宇宙洪荒來。先不忙著包紮傷口,反而將書緊緊貼在自己胸中,用風清揚給他的布條一圈圈纏繞了起來,直到布條繞滿了胸前。
那書冊本就隻有薄薄幾頁,又是紙張老舊,因此極為柔軟貼服。此時纏繞在胸前,就是麵對麵也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軒轅錦鴻再三確認了,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出來。雖然他幾乎已是迫不及待想要修習冊子上所記錄的絕世神功。
但他卻不願意讓白靈與風清揚二人知道這本書冊的存在。
即便是風清揚剛剛帶著他逃出了那個魔窟,幾乎是處於本能的,此時此地的他,無法信任任何人。
做完了這些,軒轅錦鴻才慢條斯理的包紮起了傷口來,不過是草草收拾了一下,換上了風清揚的衣裳,卻又一股難掩的氣質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與半日之前那個裸身受鞭的囚徒已是迥然有別。
軒轅錦鴻緩緩走出了山洞,一身尋常的棉布衣裳竟讓他穿出了一股飄然出塵的味道來。
他衝著兩人長鞠到地,口中說道:“救命之恩不敢或忘。雖然說大恩不言謝,但還是想請教二位姓名,若有來日,我定當全力報答。”
一番話說的誠懇真摯,不卑不亢。讓白靈心中的好感又增了幾分,她正要與他交談幾句,卻見風清揚從火上取下烤熟的老虎腿,短刀輕輕一劃,就從虎腿上削下一大片肉來,遞給軒轅錦鴻說道:“先吃飯,吃了再說,你應該也很餓了吧。”
軒轅錦鴻接過了肉來,頓時聞到一股撲鼻的香氣,他張大了嘴重重一口咬了上去,狼吞虎咽,也不知多久沒有吃過一餐飽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