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楚若的眼睛確實很冷漠,也很幽遠。

曾幾何時,他指點江山,號令群英,運籌帷幄,決策千裏,一身本事出神入化。一朝落難,卻被一個獄卒吊在刑架上,任人魚肉。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永遠都不會相信,風淩也有這麼一天。似他那麼高傲的人,也許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獄卒這麼羞辱吧?

楊楚若不知道風淩現在心裏在想些什麼,但想來,絕不會好到哪裏去的吧。

畢竟人人都想當強者,誰願意被人當作俘虜,吊打在這裏。

看著他挨打,楊楚若沒有同情,也沒有譏笑,有的隻是淡然。

一個人就算身處再高的位置,那又如何,總有一天也會摔下來。風淩太自以為是了,讓他受些羞辱折磨,也是好事。

“我看這個嘴巴硬得很,不來點兒硬的,他根本不會說的。”另一個獄卒看不過去了,忍不住道。

獄卒嘲諷的看了他一眼。

他沒用過嗎?什麼刑法他都用了,根本不頂用好不好。偏偏上麵又說,一定要活口。

都說要活口了,他還能怎麼打,也隻能作罷了。

獄卒不耐煩的扔掉鞭子,示意其他人,將他關進牢房裏,明兒個再審了,困死了。

風淩幾乎是被丟進牢房裏的,牢門一鎖,獄卒們咒咒罵罵的離開,商量著明天要如何讓風淩開口。

風淩淡漠的眸子瞼了瞼,盡可能的爬起來,動功調息,恢複內力。

楊楚若的牢房與風淩相挨著,彼此都可以看得到對方在做些了什麼。

對於被次被擄,楊楚若還算幸運,至少沒有被動刑,也許,他們是認為,她細胳膊強腿兒的,又沒有半絲武功,根本無法傷得了那幾個大漢的吧。

楊楚若看了看牢房木欄上的兩劃,又加了一劃。

過了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在沙漠裏,她已經呆了快兩個月了。兩個月,足以發生許多事情了。

三天了,她除了這裏,哪兒也沒有去過,更沒有人把他們帶到別的地方提審,對於這裏,她們什麼都不懂。

“你的傷越來越重了。”楊楚若似自言自語,幽幽的道。

三天了,再不離開,也許,他們就要渴死在這裏了,自從他們來到這裏後,除了吃兩個黑膜膜,便沒有再喝過一口水,一口糧食了,再繼續呆下去,難保不會困死。

風淩似乎傷得極重,連眼睛都懶得提一下,也不回楊楚若的話。

楊楚若也一度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了,沒想到,良久過後,風淩幽幽的吐出一句,“外傷加重,內傷卻好了許多。”隻要內傷有好轉,一些皮外傷,又算得了什麼。

“明天再打下去,嗬即便皮外傷,你這副身子骨也撐不住了吧。”楊楚若冷笑一聲。話語中的意思是,明天想辦法離開這裏。

風淩閉眼,一語未言,繼續運功。

本來就安靜的牢房裏,此時因為他們兩人的沉默,越發的安靜,靜得連彼此的喘息聲也能夠聽得到。

一個晚上就這麼平靜的度過了,很快,便到了第二天。

天微微亮的時候,牢房外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楊楚若身子繃直,風淩的眸子瞬間睜開,綻入一抹攝人的寒光,兩個心裏皆明白,怕是那朵血色芍藥的花被他們兩個人吃掉的事情敗露了,所以他們才會這麼急急的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