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楚若跨步離開慎行司,妖媚的背影長長拖長,火紅的裙擺漫天鋪灑在黑暗的慎刑司裏,哀嚎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聲聲撕裂人心,血腹的氣息即便出了慎行司也能清楚的聞到。
“把紅淩放了,不得為難她。”灰蒙天的天空裏,一道進乎冰冷的聲音傳來,慎行司的眾人急忙領命,誰也不敢得罪她。
駱風擔憂的看了一眼楊楚若,鼻子一酸,快步追上楊楚若。
楊家滿門,隻剩下她一人,眼看著殺兄仇人就在眼前,她又怎麼可能淡定得了。滿門的血仇,豈是一句話便能概括過去的。
馬公公不明白楊楚若為何突然間態度冷硬了那麼多,隻以為是容妃殺了葉琴師,所以娘娘才這麼反常。
早前宮裏傳得沸沸揚揚的,說娘娘跟葉琴師有染,難道這是真的?
采荷不想去,可她的雙手被反縛在手,身上又是傷痕累累,即便再不想去,也沒有辦法,隻能被人架著。想要自殺,偏偏連咬舌自盡的權力都沒有了,隻能忐忑不安的跟著。
楊楚若來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間已經離開慎行司,空蕩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隻留下冷豔的梅香味,以及隱隱即將要變天的血腥味。
李大人看著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飄遠,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長歎一聲,“看來,天下要變樣了。”
一旁幾個侍衛也惆悵了。
惜月公主的事情,怕是不消片刻,諾大帝都都能知道了吧,傳到月國也是早晚的事,整個天下,都會掀起驚滔駭浪的。
尤其是月國定將天翻地覆惜月公主若是活著,月國的皇帝還能穩坐皇位嗎?怕是就算惜月公主肯,她的一眾部下也不會同意的吧。
楊楚若修的手,緊緊攥著輦轎裏的扶手,青筋暴漲,指甲深深嵌進黑檀沉香木裏,力道重得直欲把沉香木貫穿,而她縱滿寒梅的丹寇也因為重力,差點直接斷為兩截。
心裏洶湧的是怒火,是恨意,無止無休的恨意。過往與家人在一起生活的一幕幕鋪天蓋地的繚繞在她腦海裏。
雖然那些人的臉有些模糊,看不真確他們到底長得如何,可是那些記憶卻是那麼清晰,他們對她的寵愛也是那麼清晰
畫風一變,是滿門盡遭屠殺,父兄慘死,而她被擄進蘭陵台那些不好的回憶,同樣鋪天蓋地的印入她的腦子裏,逼得她直欲化身為魔。
輦轎忽然停下,所有人皆是跪下,高呼萬歲。
楊楚若驀然抬頭,透過朦朧的白紗,隱隱可以看得到一襲明黃龍袍加身的長身玉立的男子,正站在她麵前,一雙深邃的眸子帶著一種她看不出來的情愫正眨也不眨的看著她,身後跟著一眾下人。
楊楚若還在緊攥的手猛然一鬆,壓下所有的恨意,挑開轎簾,豈著馬公公的攙扶,下了輦轎,心中猜測楚宇晨為何會突然攔住她的去路?是否,舍不得容妃,怕她對她不利?
一想到這個可能,楊楚若的心裏便不滿了。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楊楚若半彎下腰,語氣淡淡的行了一個禮。
采荷一看到皇上,掙紮著想要跪在楚宇晨身邊,嘴裏嘰嘰喳喳的想說些什麼,可因為下巴被卸了,采荷一時間也說不出來什麼,不由越來越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