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鴇媽扶著忐忑不安的小柳,隨著黑衣男子走出偏房,隨手又將偏房的門給合上,一步步遠去。
小柳清澈如黑曜石般的眼裏,染著點點不安,雙手一直緊攥著。
她不知道麵對她的,到底是什麼。她本是千金之軀,一朝陷害,滿門被抄,淪落紅塵。可她家是書香世家,自幼指腹為婚,與她的未婚夫兩情相悅,她得留著清白之軀,等她的未婚夫來尋她,贖她。她不能失去清白。
可是小姐於她有恩,她又不能不救,隻盼望,小姐能求來淩公子救她。
屋子裏,楊楚若不安地捂著心髒,心裏有著濃濃的不詳之感。顫抖的撿起地上淩亂的衣裳套在身上,戴好麵紗,熟悉的朝著風淩所住的小院奔去,心裏七上八下。
她已經不敢去想像軒轅錦澤會對小柳做些什麼了,她隻盼望著,風淩能大發慈悲,前去相救小柳。
“砰”楊楚若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風淩的屋門,看著挺直著背脊,慵懶地看著窗外夜景的風淩。心中既有怒氣,也有求情。
“軒轅錦澤來了,你快去救救小柳,再不去,可能小柳這輩子就完了。”楊楚若撲通跪了下去,壓下滿腔的不滿,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我為什麼要救她?”風淩轉過身,一張美到讓人移不開絕世容貌裏,有著涼涼的漠然,刺眼得楊楚若心裏拔涼拔涼的。
嘴角動了幾動,楊楚若卻找不到一個理由。難道要說,小柳是因為想救她,才會獨自犯險,替她去見軒轅錦澤的嗎?
“我要的,是一個能夠與我並肩作戰的人,而不是一個懦弱哀乞的人。”風淩見楊楚若依舊跪在地,好看的眉宇,不悅之感一閃而過,居高臨下看著匍匐在他腳下的傾城女子,負後的手,無意識的轉動著拇指的玉扳指。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你早就知道軒轅錦澤要來仙樂坊,你還刻意讓我去伺候他是不是?”楊楚若抬頭,語氣哽咽,倔強的忍住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
“是。”冷冷的一句話,算是給了楊楚若所有回答。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明知道,軒轅錦澤就是一個惡魔,他明知道,如果軒轅錦澤認出了她,那她這條命,轉瞬就會沒掉,他明知道,她有多恨他,有多不想看到他
“如果你連軒轅錦澤的仇恨都無法控製,如何成事?”
楊楚若咽下眼淚,不想再提軒轅錦澤的事,她現在隻想救小柳,自從她來到仙樂坊後,小紅小柳是唯一對她的人,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小柳失去最寶貴的東西。
“求求你,救救小柳,求求你”楊楚若又是重重的三個響頭磕了下去。心裏一陣陣無奈。
“一將功成萬骨枯,你想成事,隻能踩著別人的屍骨爬起來,小柳,隻是第一步,也隻是第一個。”冷漠的話,自風淩嘴裏說出來,卻是那般刺眼,那般傷透人心,楊楚若有一瞬間認為,風淩與軒轅錦澤分明就是一類人。這種人,是根本沒有情義可言的,因為他們根本不懂感情。
“你故意的,你故意造了這次的意外,讓小柳代替我,然後讓我親手將小柳送到虎口上的是不是?”楊楚若忽然想到什麼,猛然抬頭,不可思議看著冷漠的風淩。
“是。”又是冷冷的一句話,卻讓楊楚若身子晃了幾晃,險些栽倒,臉上陡然蒼白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這麼無情,這件事關小柳什麼事,為什麼,為什麼要把她當成墊腳石,什麼要毀去她一切,你知不知道小柳呆在仙樂坊,最怕的就是失去清白的。”楊楚若站了起來,近乎瘋狂的控訴風淩,全身直打哆嗦。
“我無情?我無情能俯視天下,能號召群雄,能擁有權富,地位,權力。你有情,你又有什麼?卑微的跪在別人腳下,乞求別人施與你恩惠?還是淚眼婆娑,哭泣哀求,讓別人把你狠狠踩在腳下?”
風淩忽然捏住楊楚若的下巴,逼迫她與他四目相對,冷笑一聲,繼續道,“軒轅錦澤能抄了你九族,能害死你的哥哥姐姐,父母雙親,能把你囚禁在蘭陵台七年,能接二連三殺害你的孩子,你有情,你繼續跪在他腳下,求他網開一麵,饒了你跟小柳啊,你找我做什麼。”
砰的一聲,風淩狠狠將楊楚若摔開,冷冷警告,“楊楚若,我告訴你,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若想成事,便隻能摒棄一切情感,踩著別人的屍骨爬上去,登上最頂端,若是你做不到,以後別滾來找我,我風淩不需要無用的人。”
楊楚若縮到牆後,抱著自己的身子,蜷縮一團,無助的哽咽哭泣著。淚水濕了她的眼,也濕了她的心。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道理,隻是隻是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