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都和胖子李亮坐著侯剛的車穿梭在城市的每一條裂開的縫隙中,白天和夜晚都在聞著空氣中彌漫開來的水泥味道。開著車我們去蹦KTV去逛夜市的網吧,那些在黑暗中才被激發的青春原來也可以這麼拿來玩弄和消遣。
至於那些不想記掛的傷心事情,真的可以拋到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耳邊嘈雜的瘋狂和歪七扭八的身軀。迷亂的燈光中那些跳動的音符卻又像一根根冰冷而又堅挺的針碰撞著每一根神經。
原來九霄雲外離心髒這麼淺,淺到帶不走疼痛的感覺。
剛跨出門檻,夜晚特有的冰冷氣息就像是磁鐵般吸附到你的臉上,突然迎上來的冰涼不禁讓人全身打顫,我搓了搓暴露出來的手臂,感受著一絲摩擦的熱度。
“我靠,外麵這麼冷,跟裏麵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停屍房一個焚屍房嘛。”胖子剛旋開門簾就這般詭異的抱怨起來。縮著脖子也雙手交叉著摩擦手臂,他的上身裸露著,沐浴在冰冷的月光裏,發出模糊的光暈來,黑色的襯衫係在腰間。
我看了一眼胖子然後忙著把卷起來的袖口打下,把跳舞時係在腰間那多餘出來的部分解下來。胖子解開衣服卻沒有穿上,抓著領口甩了甩然後搭在肩膀上,繼續裸露著上半身。
“你不冷麼?”李亮抱著心愛的吉他最後一個出來,看到胖子光著膀子站在冰冷的空氣了,很是訝異。
“現在這活兒冷,忘記了我們是怎麼來的嗎,這是夏天,涼一涼等會就會熱起來的,要是現在就穿起衣服,等會熱了又要脫下來,麻煩。”胖子一邊說一邊伸開手掌搓了搓肚子。
“接下來我們去哪裏?”侯剛問道。
“接著玩唄”胖子粗狂的聲音響亮的響起。
我抬起頭望了望已經升到半空的月亮,問候剛,“現在幾點了?”
腦海裏突然出現昨晚媽媽在沙發上等我等到淩晨兩點的畫麵,看到我時候一句話沒說就進房間了,其實,我是故意玩到那麼晚的,我也猜到媽媽有可能會等我,但是年少的心裏卻有著讓自己也理解不了的叛逆,隻是這樣做感覺心裏很暢快,當我看到媽媽那張因為犯困而疲倦的臉龐沒有絲毫所期望的那種責備我的表情時。
心裏空落落的,像是掉下來的蘋果很不幸運的進入了牛頓的自由落體運動定律,就這麼一直向下掉。
侯剛掏出手機,“已經是第二天了。”
“什麼,這麼晚了,我還以為是十來點呢,我們來的挺早的啊,跳個舞咋就那麼費時間呢。”胖子有些埋怨的說道,像是計劃被打亂了。
“胖子,要不先送你回去。”看著胖子一臉的苦色,心裏有些難受。
胖子的爸爸是從來不會過問胖子的生活,或是成長,但是他的媽媽就不一樣了,對胖子管的很嚴,但是這是嚴厲的出發點卻不是胖子這個*,她的母性沒有放射出來,我不知道胖子的媽媽有沒有母性,或是在我們的理解裏母性就應該是毫不吝嗇的去愛護從她身上掉下來的孩子,那麼,換句話說,胖子的媽媽從來沒有愛護過他一分一毫,所以,在胖子成長的歲月裏伴隨著的還有他媽媽刻薄的辱罵。
比如他十歲那年偷爸爸的錢去買汽車模型,她的媽媽便像點燃的爆竹般劈裏啪啦的憤怒到了極點,現在胖子回想的時候他略帶嘲笑般說道,我也不記得那個女人罵了什麼,隻聽清了一句,我辛苦了半輩子怎麼就會生出個賊來,真是作孽啊。
又比如,胖子在學校調皮旋轉著籃球把一樓到三樓的窗戶玻璃非常痛快的砸個稀裏嘩啦,旁晚,他的媽媽從學校回來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關上大門不讓胖子進去,直到晚上十點他的爸爸下班回家發現蹲在牆角已經睡著的胖子。
我問胖子幹嘛不爬窗戶進去,他冷冷一笑說那個女人的家裏麵跟外麵一樣沒什麼好留戀的。
胖子的爸爸要出差一個禮拜,家裏隻剩他和他的媽媽,他媽媽給了胖子一大堆的錢對他說如果十二點沒回來就拿著這些錢在外麵住。
真是匪夷所思............“算了,不回去了,現在他巴不得我在外麵呢,最好是永遠在外麵,也省的看她那張冷的像陶瓷一樣的臉。”胖子擠出笑,目光安靜的望著,那個方向坐落著他的家。
我走過去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手臂上傳來他微涼的熱度,“胖子,家隻是一個睡覺的地方,這種地方我們不稀罕。”
聽完我剛才的話胖子一把攬過我的脖子,大聲的讚同,“陽旭,你這話說的,我喜歡。”
“那麼,兩個不要家的流氓,你們接下來要去哪兒?”侯剛無聲的靠過來,一張臉在這模糊的夜裏凸顯著陰森的蒼白。
“去網吧”我和胖子大聲的喊出。
既然這個世界給了我們鑲著灰色的天空,我那隻在夜晚成長也不是我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