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夢見這樣無邊無際的月光下的水域麼?無聲起伏的黑色的巨浪,在地平線上拍打著寂寞的暗調,一下一下的潮濕了腳印和夢,潮濕了幹燥的孤獨,就這樣,從僅僅的打濕腳底開始,緩慢的蓋住腳背,漫過小腿,一步一步的,走向寒冷寂寞的深淵。
我掏出手機插上耳機微微的仰起頭,讓自己憂傷到幹燥的目光飄蕩在天空與世界的交接處,一步一步就這麼安靜的聽著音樂漫無目的的走著,有些人說,這個世界太過喧囂,不斷的喧囂反而使得人感到了無盡的寂寞。
也許正因為這個世界太吵鬧,所以,我們會一直生活在一個虛無縹緲的世界裏吧,那些原本隻要一個微笑就能實現的願望,一個一個都免疫成一顆一顆帶著刺的肉球紮根於心底,於是,我們學會了適應寂寞,寂寞的守護著自己需要的東西,盡管那個肉球會把自己刺痛的死去活來。
可笑的是,這個用盡一生要去守護的東西也是一個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指不定哪天就會引爆將自己傷的麵目全非,誰能規定守護的東西隻會屬於守護的人呢。正如我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守護著莫兒,不讓她走出我織造的世界裏,讓她所有的回憶都沾滿我的身影,若她始終是離開了,那份空虛的世界我該怎樣承受呢?
鑽進人流中,一步一步巧遇著某人然後又在下一秒與他擦肩而過,我依然微微的仰著頭安靜的走著,目光抬起看不到一個人的麵貌也不想讓看見我的目光,漸漸的我所有的意識緩慢的潛入耳機裏音樂時而吵鬧時而安靜所製造的餛飩的世界裏安詳起來。
不知不覺,傍晚的時候我竟然意外的又來到了那個百事樂園門口,心裏生出一絲驚愕,這份感覺反而使得自己有一絲意外起來。這個上午才來過的地方卻感覺陌生了。
是因為某個人離開了嗎?所以留下再多的回憶也跟隨著離開了,一切熟悉的地方都變的陌生了嗎?
我一彎腰鑽進摩天輪的車廂裏,本來答應和莫兒一起來的,沒想到才過不到一天的功夫這個約定卻意外的演變成一個夢想,小小的卻遙不可及了。
天邊開始泛紅了,一輪紅日安靜的蕩在水平線上,那麼緩慢的像是等到它完全的消失要等上一輩子的時光,人潮散了,馬路安靜了,突然一個角落亮起了一盞暗紅的燈光,光線緩慢的向四周散開,就像那個夕陽溫柔的照亮一片,是否在等著某個還在貪玩的人影留一個放下夢的空間。
我雙手托著下巴眼神安靜的盯著玻璃外的夕陽,朦朦朧朧,夢幻卻又很冰冷的豔紅,仿佛還在意猶未盡,依然發出要炙烤一切的光芒,靠近的雲彩通紅了就像一塊被燒紅的木炭,安靜的蕩在那裏不肯遠離,是在守護那快要消逝的落日嗎?冒著被炙烤成一團焦黑也不在乎嗎?
有人說,夕陽是天堂在著火,那為什麼天堂會著火呢?又有人說,那時因為要牽掛的人看不見了。
林夕說,看著夕陽的潮紅,對一個人的思念就會通過下落的夕陽傳進那個人的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