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深轉頭,眼神柔和下來:“夭夭,你跟著雪聲他們坐一起,怕一會兒傷到你。”
嬴子衿牽著薩摩耶,挑眉:“我會找個視野最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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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晚宴開始還有半小時,宴會廳裏已經坐滿了人。
希洛被安排在了主桌,引來了不少人的主意。
“那是不是希洛小姐?”
“希洛小姐怎麼會來?會不會賢者院要把她下嫁到玉家族?”
“倒是和傅公子郎才女貌。”
玉老夫人聽得心花怒放,正巧見到傅昀深進來。
“昀深,這位是希洛小姐。”玉老夫人笑,“想必你也知道,希洛小姐是女皇大人們的弟子,你們也就差了幾歲,應該有很多共同語言。”
“剛好現在晚宴還沒有開始,不如聊上一聊,增進一下感情。”
傅昀深看都沒有看希洛一眼,徑直走了過去,在主桌的首位坐下。
希洛伸出去的手就那麼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臉色有些難看。
一個普通人而已。
不知道在囂張什麼。
她還不稀罕認識他。
玉老夫人被拂了麵子,麵上也有慍怒。
但她想到接下來的計劃,她隻能硬生生地忍住。
她忍。
等傅昀深吃下魔術師的那顆藥,隻能任由她擺布。
玉老夫人又擠出了一個笑容,也坐了下來,給希洛賠禮:“希洛小姐,昀深這孩子比較傲,您千萬不要介意。”
希洛哼了一聲,沒說話。
六點一到,宴會正式開始。
賓客們目光彙聚到主桌上,都等著玉老夫人致辭。
玉老夫人也確實站了起來。
但下一秒,她“撲通”一聲對著傅昀深跪了下來。
這一舉動,讓不少賓客們都驚了。
“老夫人!”
“今天不是宴會嗎?老夫人怎麼就跪下了,快起來啊。”
玉老夫人卻一動不動,執拗:“我這一生做了很多錯事,今天接著這個機會,當著大家的麵,給我孫子賠禮道歉。”
傅昀深坐在首位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把銀色餐刀。
他神情漠然,沒有任何情緒看著跪在地上的玉老夫人,淺琥珀色的瞳孔裏是一片冰涼。
“對不起,都是我這個老婆子的錯。”玉老夫人開始磕頭,哽咽出聲,“我不該用有色的眼鏡看人,強行分開你的父親和母親,釀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劇。”
“也是我識人不清,沒發現朱砂那個賤女人的真麵目,傷害了你們。”
玉老夫人哭得很傷心:“昀深,人都會做錯事,奶奶老了,也沒多長時間可以活了,請你在我的有生之年讓我享享福可以嗎?”
“你這麼善良一個人,怎麼可能和奶奶一直當仇人,是不是?昀深,奶奶求你……”
整個宴會廳,都回蕩著玉老夫人的哭嚎聲。
然而,足足十分鍾過去,玉老夫人終於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她停了下來,這才覺察到根本沒有一個人替她說話。
倒是有幾個貴婦想要開口,但在看見傅昀深手中的刀時,又硬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
朱砂被全程審判的那一幕太過深入人心了。
尤其是傅昀深說的那句話——
“誰傷害傅流螢,誰的下場就和朱砂一樣。”
這個男人敢說,那麼他一定敢做。
他們要是敢開口,必然會成為這把刀的靶子。
玉老夫人呆愣在原地,連哭都忘了哭。
傅昀深“啪”的一下放下銀色的餐刀,抬了抬下巴,勾唇一笑:“繼續啊,我還沒聽夠呢。”
玉老夫人張了張嘴,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了,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這並不在她的預料之內。
怎麼回事?
按照她的計劃,現在賓客們都會站在她這邊,勸傅昀深大度。
“說完了?”傅昀深緩緩轉頭,“說完了,就該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