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淩慎現在住到一起的蝶意,還有那日馬車上看到的橙衣姑娘……所以,也許淩慎到越州城來可能就真的是為了公務而已。而不是說,是發現了我藏在這裏,然後特意來的。
至於他帶著書寶出行的原因,大概是因為覺得書寶待在他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吧……
看來他真的是因為公務來到了越州城,然後恰巧發現了大家都在討論一個女夫子,所以好奇的向學書院裏一觀,沒有想到那個女夫子就是我吧……
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搬著凳子站上去,越過牆頭偷看書寶的光景,一眨眼間,他便已經從一個繈褓裏的嬰兒出落成現在一個水靈靈的小人兒了。我依舊能夠清晰的記起,看見他對我笑的時候,那一瞬間,心甜的好像能夠融化掉的感覺……
想著也許已經在書寶身旁呆了整整一年的蝶意,我突然感覺到有些……嫉妒。或許是因為她見證了書寶一路成長的喜怒哀樂,而我,隻能在腦海裏空想他的模樣,設想他會喜歡做的事情……
我想,到時候我的傷真的好了時候,當我真的可以看見書寶的時候,書寶會不會不太願意親近我?我們那麼久沒有接觸,他會不會對我已然陌生?
即使我們之間存在著不可漠視的血緣關係,可是小孩子之間又哪會意識到這些……
如果蝶意在旁邊,我抱著他的時候,他會不會哭著要掙脫我的懷抱,然後把小手遞給蝶意,向她要抱抱……
雖然情景是自己假設的,可是每每想到這個,我便會覺得有些心疼。
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心疼書寶。
是我對不起他,在他年紀小小的時候,便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離開了他,那時候,他雖然很小,可是他一定很需要我,可是我卻離開了……
不知道在我剛離開他的時候,他被人抱在不熟悉的懷抱裏,會不會哭泣著要找我的懷抱,也許他後來一番哭泣之後,最終還是慢慢的適應了新的懷抱……
枕頭上的布料被眼淚打濕,一段時間之後,沾到臉上涼涼的。
我把枕頭推到一旁,平躺到床上,抑製不住的眼淚卻沿著眼角慢慢的流入鬢角……
一宿未睡。
第二天一早,當徐蔚來到院子裏的時候,我已經洗漱妥當了,不但如此,我還洗了一個澡,然後一身清爽的坐在四輪椅裏,等著他來敲門。
徐蔚道的時候,我是直接坐著四輪椅去院門前開門的。
徐蔚站在門外笑著和我打招呼,“夫子早上好。”
我點了點頭,睜著有些紅腫的眼睛看他,“早上好。”
徐蔚走到我的身後,“夫子的臉色看起來很疲憊。”
我不自覺的摸了摸臉,然後笑了笑,“是嗎?半夜的時候睡醒,想要喝水,忘記自己的腳踝受傷一事,迷糊間便一腳踩下了床,後來腳踝疼的厲害,就睡不好了……”
徐蔚替我鎖好院門後,推著我走了一段路,隔壁的院門吱呀一聲突然開了。隻是從裏麵走出來的,不是往日挎著小菜籃子的蝶意,卻是一襲白衣的淩慎。
淩慎在我的麵前站定,麵無表情,“我送你去書院。”
我:“……我有人送了。”
淩慎那一句話要不要說的那麼的直接,徐蔚可是一直送了我很多天的,他這麼說的一句話下來,徐蔚該會有多尷尬啊……
“整天這麼麻煩你的學生,你也好意思?”
我:“……”
淩慎這話,表麵上看起來是有那麼的幾分道理,可是聽起來卻不怎麼好聽,像是帶刺的花兒一般。他話語的重音還落在學生一詞上,把我與徐蔚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辯得遠遠的,同時這也讓我覺得十分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