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雙方沉默了一陣後,我鼓足勇氣抬起頭,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公子莫要拿我來開玩笑了……”
溫止珩靜靜的看了我一眼,隨意的拆掉了我努力鋪好的台階,“我並沒有開玩笑。”
我此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真真是一時的頭腦發熱,才問出來這樣的問題,誰知對方卻是當真了,我現在是騎虎難下……
再次沉默良久,我擠出一個快要哭出來的微笑,“此生公子待我甚好,扶枝唯有下一輩子再來償還公子的恩情了……”
溫止珩又是定定的看了我許久,頭一低,吻上了我的唇。
蜻蜓點水般的吻,一碰即開。
“那我們說好了。”
溫止珩離開後,我還愣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這樣就……結束了?
是不是以後就兩兩相忘於江湖,餘生再無相見之日了?
心裏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躺回去搖椅上,決定好好的睡一覺來平複自己的心情……
一個月後的某天早晨。
對著銅鏡再次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著,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我扶了扶自己頭上綰發的簪子,然後走到書桌前拿起堆疊在桌角的兩本書,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關門落鎖,一路穿街過巷,七八個曲曲繞繞之後,我在一間小院子門前停了下來。
帶著些許薄霧的清晨,陽光折射出一道道虛無縹緲的光柱。聽著院子裏傳出來的朗朗讀書聲,我微微一笑,用手推開了虛掩的院門。
進入屋子裏的時候,讀書聲微微的弱小了一些,但是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重新又變得大聲起來,甚至比先前還要更大聲一些。
屋子裏擺放了好幾排小桌子,每張桌子後麵,蒲團上麵都坐著一個孩子,年紀或大或小,性別或男或女,此刻都在低著頭認真的讀著手裏的書。偶爾幾個膽大的抬頭眼睛四處亂飄,可是一旦碰著我的眼神,朝我做個鬼臉之後,又會迅速的低下頭去繼續讀書。
講桌上的香爐裏的香都燒完後,孩子們讀書的聲音開始漸漸的停下來了。
等著他們休息了一會兒後,我在講桌後的蒲團上坐好,翻開拿來的書本,笑著說,“我們該上課了。”
底下的孩子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待打鬧的聲音完全消失後,我說,“昨天我們學習了一部分的《三字經》,今天我們就來講一講《水經注》好不好?”
“好!”整整齊齊的一大片回答。
平日裏這些孩子學習的《三字經》等都是些比較枯燥的課程,雖然我盡量輔之以典故來說明,但是小孩子的理解力還未到達某種程度,依舊是有些地方無論怎麼說都說不明白……
雖然我對此有些無奈,但是為了避免孩子們因為無法理解而帶來某種氣餒的情緒,每隔幾天,我都會不上課,用一天的時間去講一些比較有趣的東西,講的最多的是遊記。
在座的孩子,都是窮人家的孩子,沒有什麼機會出遠門,是以聽遊記的時候總是聽得一驚一乍的,對我所說的東西充滿了好奇。
自從溫止珩離開之後,我想著自己在院子裏呆著也是無聊,便興起了給越州城裏窮人家上不起學的孩子們上課的念頭。雖然現在看起來是不錯,但是在當初開始的時候,我可是費了不少勁的。
因為身是女子,並不能像男子一般,被別人一眼信任。沒有辦法,在盤下這間名為“向學書院”後,我寫了好多張公告,貼在街頭巷尾,表示向學書院會在哪一天開張,然後我會免費的給孩子們講課,若是孩子覺得我講得好的,屆時可以留下來繼續聽課,若是不喜我聽課的,也可以在下課之後就此離開。
向學書院開張,我第一次開講的時候,屋子裏我準備好的三十張桌子,稀稀拉拉的隻坐了十幾個孩子左右。我本來那一天隻打算講一門課程的,但是後來是時間分作兩段,一段作《三字經》的解釋,一段做《水經注》的解說。沒有想到收效不錯,屋子裏的空桌子很快就坐滿了,屋子的後麵和窗外還集聚了不少的小孩子……
課講完後,我清了清嗓子,告訴來聽課的孩子們,“若是想要來聽課的,以後盡管來,我不收你們的學費,唯一的要求便是,你們若是選擇來聽歌,便要學滿一個學期。學期滿後,你們再各自選擇是走是留……”
這個消息一放出,當天便有很多人來向我詢問這消息是否是真的,我隻好在向學書院裏呆了一天,然後給前前後後來的孩子們的爹娘解釋此事是千真萬確之類雲雲,累得嗓子冒煙,口幹舌燥……
即使我這般的解釋,可是第二天我來上課的時候,我在書院裏隻看到了十幾個孩子。雖然比預想中的少了很多,但是我還是認認真真的講了一天課。
一個月堅持下來,向學書院裏的蒲團上終於都坐滿了孩子。